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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收录] 《艳福擒飞白》(北朝暗卫之春 密卷一)作者:蔡小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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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12-23 22:3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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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小雀《艳福擒飞白》(北朝暗卫之春 密卷一)

蔡小雀《艳福擒飞白》(北朝暗卫之春 密卷一)

蔡小雀《艳福擒飞白》(北朝暗卫之春 密卷一)

出版日期:2017年1月6日

内容简介:

阿福觉得自己被命运邪恶的捉弄了
衰爆了都不足以形容她想挠墙哀号的心情
莫名其妙赶上末班流行车跟人家搞穿越
小业务变成一穷二白三惨四绝的穿越打工仔
但她拒绝被命运打击得东倒西歪灰心丧志
就算是「非法移民」的黑户,也要努力在夹缝中求生存
只是事实摆在眼前,想在北齐混口饭吃,好难啊!
她发愤认真要融入这个世界,偏生有个人老扯她後腿
这位在地的地头蛇来头不小,堪称是皇权代言人
他人帅到没天没良却坏到惨绝人寰
没凭没据就指控她妖言惑众、蛊惑人心
把她当罪犯审问,一言不合就喊打喊杀的
哼!他会这样针对她,不就是看她赚钱了想分杯羹嘛……
唉,她没交过男朋友,只偷偷看过动作片和高辣文
在极品美色的攻击下,她的防御力和免疫力根本是零
熊熊忘了他有多恶霸危险,傻傻签下了丧权辱国的卖身契
呜呜……她好怨,果然自古美色总误人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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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12-23 22:36 | 显示全部楼层
  1-1

  北齐 天涯峰

  满面虯髯杀气四溢的铁衣大汉手握闪动着幽暗青芒的雁翎刀,神情狰狞,重汗透背……

  眼底,却有一丝困兽被逼到死境的绝望与恐惧。

  一个高大挺拔的背影负手而立,眼神冰冷,手中无剑,可他自己就是一把至锋至利、至凶至残的绝世寒剑。

  「你,究竟是谁?」铁衣大汉声音雄浑,强抑微颤。

  那个身着黑如子夜玄衣的男人面无表情,嗓音犹如沉沉千古钟声:「赵璺,北漠王第三子?」

  铁衣大汉赵璺瞳眸急遽一缩,「你──如何知──」

  「侠名远播的『仁义镖局』赵总镖头,潜伏北齐七年,所谋甚大啊!」男人嘴角略勾,一闪而逝的讽刺微笑令赵璺胃底一冷。

  赵璺惧极反怒地大笑,执刀的手一振,雁翎刀发出嗡嗡巨响。「不管你是谁,既然知了不该知道的秘密,自当有去无回!」

  男人点了点头,淡然地道:「我敬你是条汉子,动手自尽,留你全屍!」

  赵璺勃然大怒,周身筋骨啪啪震炸如击铁,身形霎时高耸壮大了一圈,宛若魔神般血气煞煞地瞪视着玄衣男人,手中雁翎刀更是刹那间红光乍起,彷佛烧红了的腾腾赤铁。

  「你,自寻死路!」赵璺咧开嗜血的笑容。

  玄衣男人英毅冷峻的眉眼掠过了一丝兴味。

  「昔日北漠杀人狂魔图霸天的赤魔功,原来是教习了你。」

  有点意思。

  赤魔功一起,毁天灭地致命绝杀,方圆十里生者皆死……然施展功法者必短寿三年,赵璺若非被逼入绝境,也不可能轻易释放体内这头紧缚的邪魔!

  玄衣男人依然平静地伫立在原地,彷佛没有感觉到那股已可撕碎空气的邪恶狂猛杀气。

  赵璺暴喝一声,双手抡起赤红的雁翎刀,恍若挟带着汹涌血海怒涛地狱众鬼嚎哭的巨大惊怖力量,对着玄衣男人雷霆万钧地当头劈下──

  四周高耸树木霎时被摧折断裂坍塌倒地,风暴尘土狂猛飞扬,漫天十里遮掩得漆黑不见五指……

  似有哀号声凄厉响起。

  这一刻静止如永恒,直到烟尘终於逐渐散去……

  隐隐约约,由昏暗至清明,只见峰顶横倒的巨木之中,那个高大的玄衣身影自始至终昂然挺拔地矗立在那儿,不屈不折,无坚不摧。

  他修长指尖渐渐收起,一抹银灰钢色隐入肌肤底,而後终恢复如常。

  赵璺浑身骨骼俱碎,嘴边鲜血淋漓,睁大着虎目不敢置信……颤抖着,喘息着,恐惧着,濒死不瞑目……

  「图霸天,亦是死於我手。」玄衣男人淡淡道。

  那年,他十四。

  「你……究竟……是……谁?」赵璺虎目染血,挣扎着用最後一口残存气息吐出问句。

  玄衣男人负手而立,鹰眸里无骄无喜也无半点怜悯,淡淡开口吐出两个字:「飞白。」

  赵璺眼神惊恐至极地瞪着他,气息顷刻断绝,深深的不甘心与惧色犹残留在那双逐渐灰白的瞳孔中……

  飞白,北齐帝王暗影之首,铁血忠心,乃北齐高壑帝第一亲信,传说中神秘如鬼魅,敌者见之即死。

  奉帝王令击杀潜伏北齐多年,意图勾结江湖人士通敌乱国的北漠三王子,飞白短短两天便完成使命。

  他低头看着脚边的赵璺屍身,神情淡然的击下掌,几个呼息间,奉命守於十里外的两名暗影迅速出现,恭敬的单膝跪下,而後其中一名暗影轻而易举地将那具屍首扛於肩上,颔首後便消失无踪。

  另一名暗影则躬身道:「禀统领,有密报。」

  他嗯了一声,接过後鹰眸迅速一览,而後嘴角微微上扬。「好。」

  有人想送死,何乐不为?

  就在此时,东方天际乍地白光诡奇劈闪而下,非雷非电,悄然无声,他和暗影不约而同齐齐望向那处──暗影神情疑惑,飞白则是眸光一厉。

  「统领,属下前去探看?」

  「不。」他鹰眸微眯,「我去!」

  ☆☆☆   ☆☆☆   ☆☆☆

  蔡桂福头晕目眩,呈大字状地趴在草地上,清新的青草香沾着点点露水,如果不是全堵在口鼻里,她可能还会赞一句:哎呀!大自然的气息果然芬芳无比,也只有我们公司最新产品森林系衣物柔软精,能带给您相同的芬多精芳疗体验呀,哇哈哈哈……

  但是,此刻她只有边呻吟边挣扎着爬坐起来揉着快散架的腰背,嘴里边「呸呸呸」地吐出满嘴泥和草叶的份。

  「要死了……我新买的巴巴利套装啊!」她低头看着原本长度及膝,简约高雅的咖啡色窄裙,此刻变成了脏裂不堪的犀利姊造型,不禁惨叫一声。「老娘才第一天穿,刷的卡费都还没缴完啊啊啊啊啊!」

  凄厉嚎叫瞬间惊飞一树寒鸦,急促拍打的翅膀下还掉落了鸟屎如雨……

  飞白第一眼看见的就是这个跌坐在地上,披头散发两眼无神、袒胸露腿不知羞耻的……疯婆子?

  他冰冷的眸子里掠过了一抹厌恶之色,戒慎警觉地扫过四周,确定了这里除了这衣着古怪的女子之外,再无其他异状。

  不过,光是她也够怪异的了。

  「欸?可是我不是明明正在文湖线捷运车厢里面被挤得跟茄汁鲭鱼罐头一样都要爆浆了,怎麽挤着挤着就突然跑到大湖公园……这里是……大湖公园……吧?」疯婆子嘴里念念有词,声音越来越抖。

  文湖线?捷运车厢?茄汁鲭鱼罐头?大湖公园?

  是何物?飞白眉心蹙了蹙。

  ──然而是装疯卖傻,抑或是真疯真傻又如何?

  出於训练也出自本能,他立刻就想出手将她击毙,掐灭任何可能的危险於起微中,只是当他修长的手指略略一动之际,却看见那疯婆子在目光瞥向他时,目瞪口呆──

  「……啊,哈哈!这是在……在拍古装剧外景吧?是吧是吧?才不可能是烂大街的穿越咧……一、一定是这样的没错吧?」

  飞白一双鹰眸越眯越紧,却清楚可见那张跟只花猫似的脏兮兮小脸哆嗦着乾笑着,然後……翻白眼晕厥了过去。

  「……」

  他突然觉得,杀了这种呆货简直侮辱了自己的一身武技。

  飞白看也不看地负手转身,纵身就消失於虚空中。

  幸好蔡桂福晕倒了,不然如果人还清醒着,也得再被活活吓晕死过去。

  1-2

  半个月後

  北齐,京城天子脚下。

  「江湖浑名」人称阿福的蔡桂福蹲在槐树下啃乾巴巴的胡饼,喝破碗里的甘甜井水,脂粉不施的脸蛋,神情夹杂着一抹都市人的警觉和被命运打击得东倒西歪的茫然,正对着热闹繁华的大街往来的北齐百姓发呆。

  早知道会赶末班流行车跟人家搞穿越,她还借学贷读什麽大学?还从充满气质的哲学系转到比较实用的昆虫系,前前後後折腾了四年,最後踏入社会又遇到经济不景气,只得沦落……咳咳咳,是努力提升自己,踏入年轻人最能热血搏一把的传销界。

  虽然进这一行七、八个月来,有白金级、钻石级的前辈珠玉在前,但高额的业绩奖金好比悬在马脸前面的红萝卜,看得到舔得到,就是不大吃得到,往往每月的「下场」也只比写言情小说的表姊好一点点。

  但、是!

  前辈们说得好,没有不景气,只有不争气。每个人的身上都有成功的特质,就看你怎麽激发体内的潜力,创造梦想,掌握梦想,实现梦想!

  ──人在行动中改变,行动就能累积经验,成功就是经验加总出来的结果,加入「安栗」,帮助自己,实现自己,共同创造更美好的地球啊!

  蔡桂福激动得满眼光芒闪闪,可是闪着闪着,又想哭了。

  搞屁啊!那是在二十一世纪,现在她自己莫名其妙被丢进这一个宇宙洪流中「类魏晋南北朝」的朝代里,过着只能靠满嘴弧功夫,今天蒙一顿明天坑一餐的,别说创造什麽更乾净无污染的美好地球,她要是今晚能抢到破庙里脏兮兮的一个铺位睡就该偷笑了。

  「唉!」她又叹了好大一口气,两眼无神茫茫然,自言自语。「早知道要穿越,老娘高中毕业就去肥皂工厂学做手工皂了,再不然去化妆保养品公司的生产线当女工也好啊!」

  穿越小说里的女主角不都靠手工皂和保养品这两样,从此大发利市、风生水起,赚得钵满盆满,还顺便掳获男主角、男配角、男配配角等美男们的芳心吗?

  哎,这世道还给不给人活了?

  气候变迁,薪水微薄,治安混乱,人心动荡,身为社会新鲜人前途已经够坎坷,现在连穿越这一招都来了,那接下来是不是外星人即将大举入侵地球,恐龙也要重新占领地球,妈的──天公伯,祢就是针对我吧啊啊啊啊?!

  ……蔡桂福觉得自己继续愤世嫉俗下去,距离「起肖」不远了。

  她对着手中啃了一半的胡饼,再度泪眼相看,无语凝噎。

  「阿福姑子,你昨儿送来的那些蝉蜕品相极好,老大夫说了往後有多少收多少,价钱好商量。」一旁药堂里的小夥计气喘吁吁地跑出来,见到她之後眼睛一亮,兴奋地道。

  「嗄?」她茫然抬眼,眨了眨。

  蝉:昆虫纲半翅目颈喙亚目其中一科。

  蝉蜕:蝉科昆虫黑蚱等幼虫羽化後脱落的皮壳。性味与归经:甘、寒。入肺、肝经。功效:散风热,利咽喉,退目翳,定惊痫。

  ──校长、老师,对不起!我错了,大学课业果然是有用的!

  蔡桂福激动地「诈屍」了!

  「老大夫说那些蝉蜕品相极好──」小夥计重复一遍,却被她突然蹦起来的大动作吓得後退了两步,「呃,有、有多少收、收收多少……阿福姑子,你请、请自重啊!」

  「哎哟!我的小恩公啊!」

  可怜还是嫩苗一支的小夥计小手被两只激动的爪子攥得紧紧,被迫对上这一头短发面露贼笑眼放狼光的蔡桂福,总觉得那邪佞的笑,那暧昧的眼,那不怀好意的嘿嘿嘿表情,怎麽看怎麽碜人。

  小夥计慌了,急忙抽回手,死命攥住自己的衣襟,哎叫一声。「小子今年才十二岁又零八天,还不能──不能──我是清白的!」

  ……啥鬼啊?

  蔡桂福一愣,顿了顿,随即没好气地大翻白眼。「啧,你放一百二十个心,老娘再饥渴也不会没人性到看上你个毛还没长全的小鸡崽啦。」

  「小子听见你吸口水的声音了。」小夥计抓着衣襟的手更紧,控诉道:「解释就是掩饰。」

  「呃──」她一时语结,突然有点想问面前的小夥计,他是不是也是穿越来的?

  等一下!那个不是重点,重点是对於她这个一穷二白三惨四绝的穿越打工仔来说,「有多少收多少」、「价钱好商量」什麽的,实在是太销魂了,听到能不激动到猛吞口水吗?

  不过明明三两句话就能解释清楚,偏偏卡关在「身分栏」上,还真是叫人有苦难言。

  「孩子,大人的世界你不懂,很残酷的。」她拍拍他的肩头,语气沉重地道,「等你以後长大就明白了,而且我真的一点也没有染指小童、摧残幼苗的意思。」

  「谁知道啊?蚊子再小也是肉……」小夥计怯怯咕哝。

  「我还是有追求的好不好?」她只能恨恨地瞪了小夥计一眼。

  好歹没穿越前她也算是「安栗传销」业务部的新进美女之一,还是被部门同事约唱过几次KTV的……

  小夥计见她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不禁有些心软下来,心情徘徊在维护男性尊严和逃脱女魔爪之间上下荡了个来回,面色好不纠结,最後煞有介事地叹了一大口气。

  「其实也不是针对阿福姑子你……」小夥计吞吞吐吐,为难又愧疚地望了她一眼,硬着头皮安慰道,「总之,小子只是比较喜欢年纪相近,有头发的……」

  本来看着这圆脸少年在那里为难扭捏害羞红脸还挺萌的,结果蔡桂福越听脸色越拉黑──

  「老、娘、有、头、发!」

  1-3

  飞白肃静地膝坐在燕檐低垂的茶堂内,大手持着土色茶碗,喝了一口掺杂了盐与些许香料的碧莹莹茶汤,鹰眉微蹙,随即搁置一旁。

  尽管至今他已是帝王身边第一人,朝臣皇族们眼中最为可怕的魅影,不再是昔日那个贫穷卑贱、一无所有的少年,然而他始终不惯这一品被世族贵胄推崇备至、蔚为风潮的滋味。

  二十四年来,他也只好最纯粹的白水。

  他静静盯着大街的另一头,那个边托腮边搔头、且自言自语的疯婆子。

  洗净了头脸,这疯婆子的模样还颇有几分清秀,虽然依旧举止古怪可疑,却有种令人难以转移视线的……生动。

  飞白命手下暗影盯梢她已半个月之久,起初他下的命令是:一有异状,格杀毋论!

  可是暗影们自第一日的煞气腾腾、第二日的虎视眈眈、第三日的紧迫盯人……一直到昨日,以飞快鹰隼回报给他的雪帛内容,竟越来越……欢快?

  倘若不是熟谙手下笔墨字迹,若非鹰隼暗线神秘莫测,从来无人能破,他一时都要怀疑起这些暗影是否都叫敌国之人换了个遍?

  且目的就是想活活气死他!

  飞白眼神阴鸷冒火,恨得牙痒痒。

  他亲自以铁血手段训练出来的暗影,居然在短短半个月内,就被这来路不明的怪异女子迷惑了心智,瘫软了心肠,甚至还为了抢夺监视她的资格,不惜搞得黑状满天飞,堆得他案前连正经公事的锦帛都快没处堆了。

  ──这些混帐秧子,一个个是想死吗?

  飞白深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如狼地盯紧了那正没脸没皮和个小夥计一阵混乱对掐的──他都不想承认她是个女的了──家伙,不管怎麽看都看不出那些混帐究竟是被她哪一点给魔症了?

  举止疯癫,言行无状,身为女子,不知洁身自好,顶着一头与世不容的短发也还罢了,竟然还在光天化日下,当着满大街的人便同男子拉拉扯扯,真真成何体统?

  瞧瞧她勒住小夥计的颈项动作何其亲昵,手势充满轻薄之意地捏着小夥计的颊边肉,嘴里还不乾不净吐着种种令人听了羞怒兼冒火的淫辞秽语……

  「你这磨人的小妖精,今天不给姊姊我道歉就跟你没完!说谁没头发?嗄?你说谁没头发?这叫造型懂不懂?老娘可是花了三千八短发温塑烫的,不许你侮辱我的美发师!」

  「啊……呜……裤……子……鹅……臭……惹……」小夥计脸蛋被揉捏得变形,嘴里咿咿呀呀地求饶。

  飞白鹰眸乍寒。

  这妖女!祸害了他那票不争气的手下还没完,竟然连个毛都还没长齐的稚嫩童儿都不放过?

  够了!

  他眼角一抽,大掌猛烈一拍,扎实牢靠的老木矮案刹那轰然粉碎!

  原本热闹的茶堂瞬间一片诡异的静寂。

  他缓缓站起,冷冷环视了全场众人一眼──

  有意见?

  众人不约而同倒抽了一口凉气,吓得腿肚子直打颤──

  「壮士您好……」

  「壮士好强……」

  「壮士您忙您忙……」

  而另外这一头,正「蹂躏」纯真好推倒小夥计该该叫的蔡桂福没来由的後颈汗毛一炸,打了个天大的喷嚏。

  「哈──啾!」

  下一刻,她眼前忽地一黑,接着就不省人事了……

  ──等再度苏醒过来的时候,蔡桂福只觉得脑袋瓜胀痛得厉害。

  她这是宿醉……还是又穿越了?

  老天爷,祢能不能别再这样玩我了?信女蔡桂福心脏不好,禁不住一次又一次的惊吓啊!

  「别装死,你醒了。」一个低沉清冷得令人牙关打颤的声音响起。

  蔡桂福勉强睁开眼,顶着疑似轻微脑震荡的痴呆嘴脸,傻傻望着居高临下睥睨注视着自己的……喔哟!是个大帅哥耶!

  高大,冷漠,英俊,如山峰之巅的一捧清雪,又似一柄最孤独的剑……

  有一种人,已接近神的境界,因为他已无情。

  有一种剑法,是没有人能够看得到的,因为曾经有幸目睹的人都已入土。

  有一种寂寞,是无法描述的,因为它源自灵魂深处。

  蔡桂福脑子中莫名冒出了这一大段古龙笔下形容剑神的句子,心口一热,心神一荡,突然口乾舌燥了起来。

  莫非、莫非她这次改穿越到《陆小凤传奇》这本书里了吗?

  妈呀!她这也太幸运……呸呸呸,是太、太坎坷奇情了吧?

  「你是……」西门吹雪吗?她一脸花痴地吞了口口水,哆嗦激动着开口,忽然发现──

  咦,这「西门剑神」眼熟得有点奇怪啊?

  「你是谁?」他冷冷地问。

  「我?我是谁?你是西门吹雪,我当然就是峨眉四秀的孙秀青啊,嘿嘿嘿……」因轻微脑震荡导致脑袋混沌如浆糊的蔡桂福晕陶陶、傻呵呵地笑得好不猥亵。

  扑倒剑神!吃掉剑神──老天爷,祢对我真好啊,哇哈哈哈!

  飞白瞪着她,二十几载来竟破天荒地愕然到无言以对。

  就这傻货,让他百链成钢的手下不惜起内哄?

  「……」他开始认真怀疑起自己素来引以为傲,冷血无情的暗影炼狱训练还是太温和了。

  这厮,他杀了都嫌脏手。

  蔡桂福恍恍惚惚地眨了下眼,突然发现那高大的影子彷佛身上寒气更重,而後渐渐消失在眼前……

  不不不,剑神!您回来呀,不然给摸摸小手也好啊!

  2-1

  当蔡桂福再度醒来,发现自己还是在同一个朝代、甚至同一条街的破旧山神庙时,只觉得自己被命运森森邪恶的捉弄了。

  ──行!要来玩真的是吧?

  「以为老娘这样就会被打败了吗?哼,早得很!」她猛然翻身坐起,顾不得晕眩得险些倒头栽的胀痛脑袋,双手握拳,咬牙切齿的朝半空挥舞。「一日安栗,终生安逸,凡我安栗人,就没有克服不了的难关,征服不了的客户,这就叫『有服务就有客户』,『安栗精神,芝麻开门』,世上除了奸淫掳掠以外,还没什麽是我们安栗人办不到的呢!」

  隐於暗处的飞白眸光瞬间冰冷。

  这安栗……必定是某种邪教!

  听从自己的直觉留下来,果然窥探出了一丝这似憨傻疯癫女子的真面目。

  究竟是何种邪教会令一个本该贤淑贞静的小姑子,变成如今这癫狂乱语、言行无状的模样?

  飞白心下一沉……不可小觑!

  电光石火间,北齐皇室最神秘的暗影头子飞白大人,决定亲自盯人!

  但见蔡桂福龇牙咧嘴地扶着酸软腰肢勉强站了起来,先是看了看外头天光,再回头环顾四周,又衡量了一下此刻嚎叫得欢的胃袋,内心交战挣扎下,最终还是决定填饱肚子後再图重振安栗事业荣光。

  「唉,早知道会遇见鬼打墙,我就先把中午那个胡饼嗑完……」她摸着咕噜直叫的乾瘪肚皮,愁眉苦脸的自言自语。「蔡桂福,你穿越的时候一定是把脑子跟人品都掉在半路上了,居然跟个小六生扯皮还会扯到被一阵阴风卷走,这运气,都不知道要怎麽说你好了,两千三百万人里也找不出一个像你这麽衰的,投去爆料公社一定会被说是豪胶的吧?」

  妈的!衰爆了都不足以形容她此刻内心想挠墙哀号的心情──穿越回不知名的古代已经够歹命,要是还来给她搞个仙侠、修真甚至奇幻文,她就真的要翻桌暴走按差评了!

  隐於暗处的「一阵阴风」……呃,飞白鬓角青筋狠狠一抽,鹰眸如冷电射向她。

  「嘶──」她没来由全身一阵发冷,下意识搓了搓炸汗毛的双臂。「哎喔,大夏天的还有穿堂风,晚上睡这里真的不错耶,都不用开冷气了。」

  若非想要查出她背後那诡异的邪教根由,他已经想索性出手撕了她了事。

  飞白眼神凌厉,神情森冷凶狠,却丝毫没有发觉自己由始至终无法将目光从这疯疯癫癫傻货脸上移转开来。

  也许是她叨叨絮絮怨天怨地的当儿,黑白分明的圆圆眼眸依然充满着灵动活泼的生命力,哀怨语调里还有说不出的欢快与自我调侃,虽然穿得粗布衣裙短发狼狈,依旧抬头挺胸步履轻快……

  而後飞白就这样隐敛气息与身影,不远不近地随着她出了破庙,一路出了城,往偏僻的京郊山上行去。

  他有一刹那的冲动,都想现身领着她走了──

  蠢蛋!

  他抚着额头,只觉……

  「欸,蜂窝耶!」蠢蛋忽又一声欢呼。

  飞白目光一凛,心下一紧,险些出声喝止她冒冒失失的动作。

  可万万没想到,那蠢蛋欢呼完以後却是沉静下来,想了想,熟练地解开粗布腰带,三两下就把头面全部包了个密实,仅露出双眼,接着寻了根略粗的乾枯树枝,还捡拾地上散落的乾草紮成束,自怀里取出打火石,点燃了那束乾草。

  乾草燃起的白烟缭绕中,她慢慢地、缓缓地小心翼翼接近那悬挂在树干上的蜂窝。

  他鹰眸倏然眯起!

  但见她藉着乾草燃烧出的烟雾将倾巢而出的蜂群驱赶得四下飞舞,嗡嗡嗡震声如雷,却因着烟熏的缘故,仅有三五只凶悍攻击,她边蹦跳闪躲,边像只野猴子似地俐落挥舞树枝,没几下就将大蜂窝打落了下来,而後在他不敢置信的灼灼目光下,一把将大蜂窝抱了就撒腿跑了。

  原被烟熏得头晕脑胀的蜂群回过神来,愤怒地齐齐追赶了过去……

  「啊啊啊啊!对不起!我拆你们房子只是江湖救急,不要追了啦,拜托!」蠢蛋一路哀叫,抖音何其销魂。

  「……」飞白大半天无言。

  ──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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