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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收录] 《妒妇娘子》(情难自禁2)作者:青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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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9-4 15:4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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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  名:妒妇娘子
系  列:情难自禁系列之二
作  者:青微
出版日期:2014年9月4日

【内容简介】
勾引浪荡子的小娘子,这辈子可是要负责到底;
挑衅小妒妇的风流男,这一生可是要专情到底。

盛都最声名狼藉的谢家二少订亲了!
娶哪个大家闺秀进门,不过是多了个吃饭的女人,
对他在外的风流韵事,身为妻子的她也只能顺受不是吗?
当谢玉言以为自家小娘子软柔得可以任他捏圆掐扁,
晾在新房来个不闻不问,好好的体会出嫁从夫的道理时,
贺如意这女人却反将了他一军,让他一夕间成了弃夫。
可她似乎忘了,当初这门亲事是她选的,既然嫁他了,
那谢夫人这头衔她可是要负责到底,毕竟成亲这苦差事,
他可没打算再来一回。当贺如意说,不准他再风流成性,
不准他多看女人一眼时,谢玉言不觉苦笑叹道,
没想到他娶进门的大家闺秀,竟是个爱吃醋的小妒妇!

链接:https://www.yqtxt.net/thread-77658-1-1.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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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9-4 15:46 | 显示全部楼层

  精彩章节抢先阅读 

  楔子

  谢玉言一回家,就被请到父亲的书房。

  月白的长袍,墨黑的长发,衣襟轻解,鬓边发丝垂,眉飞入鬓,眼睛细长含情,嘴边永远挂着一抹放浪不羁的笑,谢玉言进了书房,浅浅的一弯腰,还不等父亲开口就懒懒地坐在了凳子上,“父亲招我何事?”

  坐姿端正,眉间一股正气,年近五十却不显老态的谢丞相掷下手中的笔,冷哼一声,“衣衫不整,身上乱七八糟的香味,又到哪个花街柳巷去了,进来一点规矩都没有。”

  “父亲说的是。”脸上的笑容始终不曾退去,谢玉言一脸不在乎的表情说着认错的话,“惹您不高兴了,下次不去那里了。”

  如此含糊其辞的口气,让谢丞相脸色更难看,“不去那里还有别的地方,你就不能学学你大哥,做些正经事。”

  似叹非叹的想想,谢玉言点头,“父亲教训的是,大哥这些年兢兢业业,确实让我钦佩,玉言受教了。”

  “你……”拳头都打在棉花上,一时气结,谢丞相差点晕厥过去。

  “父亲莫气,还请照顾好身体。”又笑得春风灿烂,谢玉言端茶递过去,一脸的恭敬,如果换作不熟悉的人,还真的会被他感动一番。

  瞅着他如此顺从的表情,谢丞相猛地叹气,知子莫若父,对于他二儿子谢玉言坚决不认错、死也不改的习惯,向来家风严明、为人端正的他很无奈。

  谢家三代为官,伺候了两朝君主,家训严格,子孙个个兢兢业业、孝顺有礼,可是谢丞相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他的性子最为严肃,夫人也温婉大方,长子更是国之栋梁,赞誉颇多,为何他的二子谢玉言会是眼前这副放浪形骸、风流不羁的浪荡子模样,更别提不肯入朝为官、为国效力,偏偏做个商人的事情。

  自己位极人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长子二品,在这样的官宦家庭,谢玉言几乎是从生下来就注定入朝为官,何况他小时就聪慧过人,颇得赞誉。

  可是想到当初他科考之后一扭头做了商人,谢丞相就恨不得一棒子打醒这个儿子,幸好皇上并不歧视商贾,也允许官家子弟经商,并不影响家族声誉,不然他绝饶不了谢玉言,再想到这些年他欠下的风流债、闹下的轶闻,谢丞相就更恨不得把他腿打断,逐出家门。

  咬牙切齿的表情,恨铁不成钢的谢丞相气得胡子直翘。

  看父亲这样不悦,谢玉言却无半点不安,把父亲不肯接的茶送到自己口中,大为赞叹,“好茶,比今天在翠娘那边的好。”

  轻佻的口气、不正经的表情,简直让人忍无可忍,心知继续问下去必定又要吵起来,谢丞相不想多看他一眼,决定直接说正事,要知道再给他讲道理下去,恐怕气死的会是自己。

  “离我远些,坐好。”二儿子身上的香味时不时传来,让谢丞相极为恼怒,厉声吩咐他远远地离开自己周围。

  “谨遵父亲的指点。”嬉皮笑脸没个正形,谢玉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懒懒地坐下去,浑身没骨头的样子,又换来一声长叹。

  这样追究下去怕是要没完没了,谢丞相决定当作没瞧见,认真说道:“你年纪不小了。”

  “是的。”面带微笑,谢玉言点头。

  “既然你自己也这样想,也该成家立业了。”

  “父亲说得对。”

  “你当真这么想?”有些不相信谢玉言会这样的听话,谢丞相有些怀疑地打量二儿子。

  “自然。”谦恭的口气、服从的表情,谢玉言点头。

  站起身慢慢走到他身边,谢丞相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放缓了口气,加倍小心说道:“这些年,你一直不肯为官却偏爱经商,为父也不再勉强,所幸我与你兄长都在朝中,谢家家业还不至于败了,你兄长从小规矩懂事,我深为满意,只是你……”

  话音一转,他继续说道:“不学无术、不服规矩,这些我也都不计较了,只有一事不得不管,你该成家立业了,可有异议?”

  “父亲所言极是。”颔首,谢玉言眼睛里滑过一丝不耐,却依旧恭敬十分,“但凭您安排。”

  这话答应得太痛快,甚至没问所娶何人,父子谈话从来没这么顺利过,这让谢丞相忍不住有种受宠若惊的喜悦,“好,既然你这么说,为父必定为你挑选一门好人家,说来贺家的女儿你也该记得,你贺伯父与我同朝为官,膝下只有一女,前几年告老还乡回了老家。

  他女儿小时候我就玩笑要她做我儿媳,虽为一时戏言,可前些日子书信往来才知道,贺如意已经议亲,正巧她性子温顺、通情达理,与你的性子正般配,这些日子别回你自己的别院了,好好待在府里等她来盛都成亲。”

  终身大事这么轻易地被订下,一向叛逆的谢玉言却没反驳,走出书房,抬头看一眼天上高挂的明月,嘴角挑起一抹笑容。

  与大家闺秀的贺如意成亲,不过是府里多个吃饭的女人而已,能奈他何。

  第一章

  春日,桃花林中风光正好,含羞带怯的少女带着丫鬟来到母亲房中,看到坐在上座的丞相夫人,连忙下拜,“见过母亲,见过夫人。”

  眉眼清灵毓秀,眼前的少女不过十二岁就出落得出水芙蓉一般,见她盈盈下摆,丞相夫人喜不自胜,连忙扶起少女仔细打量,心中更喜,“如意真是乖巧,半年不见,越发美艳动人,再过两年,怕是求亲的人都要把家门踏破了。”

  “夫人过誉了。”脸上飞起羞红,凝脂细嫩的手指扯着帕子,贺如意含羞带怯的小脸蛋满是羞窘。

  越看越满意,丞相夫人连连点头说好,眼看女儿越来越羞,贺夫人走上前拉着好姐妹落坐,“你这样瞧着我的宝贝可不行,我家如意怕羞,你也不怕给我看坏了。”

  “你个小气鬼,这样天仙的宝贝还不许人多看,我就只有两个秃小子,看着如意真是又心疼又羡慕。”

  贺夫人膝下只有一女,看自己的宝贝心肝肉儿一般,尤其在多年的姐妹面前更不客气,“这福气羡慕不来,我家如意是上天给我的宝贝。”

  丞相夫人瞪自己的好姐妹,“那可不一定,如意再过几年就大了,与我家玉言只差两岁,说不定我们亲上加亲了呢。”

  话一出口,两位夫人相对一笑,颇有深意的打趣一番,更弄了贺如意一个大红脸。

  “母亲……”小女儿态十足地喊一声母亲,贺如意直想逃跑,看她这样羞窘,贺夫人笑笑打发女儿出去,与丞相夫人姐妹情深的聊起来。

  脸蛋通红地走出母亲院子,贺如意带着丫鬟小舞快步走到花园里,待到周围没人才舒口气,虽然只有十二岁,却已经明白那话里的意思。

  看着小姐垂着头的模样,年龄相仿的小舞嬉笑出声,“小姐害羞啦。”

  看她也打趣自己,贺如意轻轻推搡她一下,刚想教训自己这个没大没小的丫鬟,不远处却有脚步声传来,随之更有男人的声音响起。

  元国民风开放,对女儿家并没有多大的管制,出门也颇为自由,可是贺家只有一女,从小贺如意就不轻易出去,眼下见有男子出入后院,一下子就紧张了,拉着小舞躲到假山里,听着对话的两个声音越来越近。

  “玉言,你今日怎么来贺家了,我随父亲而来却没见谢丞相,你怎么来的?”先说话的人声音略粗,年纪却不大。

  另一个人并未立刻回答,停了片刻才说道:“我陪母亲来的。”

  这也是一个少年的声音,却比之前那人优雅不少,声音温润,听他说话都觉得脸上挂着笑。

  “哦。”意味深长地笑了,粗嗓子打趣,“你陪母亲来……莫不是求亲来了,都说贺家女儿美貌如仙,懂规矩、识大体,盛都闺秀榜上头名人物,莫非你……”

  十几岁的少年提到成亲,笑得暧昧,对方却好像并不在意,轻轻一笑,那笑声里却带着几分不屑,“姜啸,你也太高看贺如意了,不过一个木头美人而已。”

  他的声音如此好听悦耳,说出口的话却那般伤人,贺如意在暗处听着忍不出咬唇,眼圈慢慢红了。

  不过一个木头美人而已,不过一个木头美人而已……这话不断在脑海里回响,让贺如意一下子从梦中惊醒,抬眸看四周,竟有些不知道身在何方。

  听到有声音,在旁边绣花的小舞连忙拉开床帘,“夫人醒了。”

  “恩。”点点头,贺如意扶着额皱眉,时过五年,她竟然又梦到了那件事情,这让她有些头痛,皱着眉一脸的不适。

  小舞对主子的一举一动都了若指掌,麻利地走到她身边,屈起手指轻轻帮她按摩面颊,“夫人作恶梦了,不舒服吗?”

  “没事。”对着桌上的紫砂壶一指,她示意小舞端茶过来,待到香味清浅的茶入口才舒了一口气。

  “夫人作了什么恶梦,说出来我帮您解解。”

  “不过曾经的事情而已,没什么。”那句话仿佛还在耳边,贺如意轻笑,“什么时辰了?”

  “辰时了。”小舞扶着她走下床坐到梳妆台前,双手灵活地帮着挽个简单的发髻,赞叹一番,“小姐……不对,夫人真是美。”

  这样的赞美每天要听她说好几遍,贺如意不以为意,“油嘴滑舌。”

  “我这是真话。”笑嘻嘻地讨好,小舞没什么规矩的自称我。

  自从十年前家中饥荒逃难来到盛都,身为家中最小女儿的小舞就被人牙子卖进贺府为婢活命,也是她年纪合适又乖巧懂事,这才能被安排到贺如意面前,小舞原本叫小五,因为在家中姊妹里排行老五得名,后来贺夫人给改名成喊著相似的小舞,一则纪念父母生身恩情,二则写起来文雅些。

  与贺如意近十年的主仆感情,她们相处起来已经如姐妹一般。

  看她笑得这么快活,贺如意也忍不住笑了,“没心没肺的丫头。”说着,她拿出出嫁前最爱的珍珠簪,示意小舞帮忙。

  小舞扮个鬼脸,把珍珠簪放下,拿起首饰盒里最精致艳丽的簪子给贺如意装扮上,“夫人这发髻太素了,要配个艳丽的首饰才好看,虽然咱美貌天成,可也要顾忌自己的身分才行,您现在是府里的二夫人了,可不能太素了,让她们瞧不起。”

  看小舞一本正经的样子,贺如意失笑,“不过一些俗物。”

  “夫人说的是,但是您还得听我的带这个,丞相府比咱们府里规矩还大,又有老夫人、大夫人,可不能马虎。”小舞口齿伶俐地说着,突然想到什么,神情黯淡了一下,“夫人……少爷昨晚又没来这房里,这都三日了,您……”生怕主子难受,她说得小心翼翼。

  伸手安抚似的摸摸小舞手背,贺如意脸上毫无不悦,反而笑得温柔,“没什么,不过三日而已。”不过才三日,以后多的是时间,何必急呢。

  垂眸喝茶,贺如意眼睛里闪着明亮的光芒。

  从老家坐着花轿嫁回盛都,即使新婚之夜时新郎大醉睡在别处,她第二日的请安也没有在公婆面前表现出一丝不满。

  贺如意不是不敢说话,也不是心思木讷没感觉,也许是因为从五年前的那一声木头美人,到近些年听到的传闻,她未嫁之前已经知道自己的夫君不是好相与的,所以即便像现在这样,新婚三日新郎不进新房,也能如此平静面对,无论府里流言蜚语有多少,她始终笑得温柔,每日给长辈请安,从不迟到摆脸色。

  看主子这样坦然,小舞也松了一口气,不由想到主子要还是五年前的那个小姐,指不定现在哭成什么样子,想想她近几年的变化,又忍不住庆幸起来,幸好主子是现在的主子,就是,才三天而已,日子长着呢。

  人家说嫁个有钱的夫君,娘子会享尽荣华富贵;嫁个有权的夫君,一家子地位跟着水涨船高,她家主子现在是嫁个有钱有权又俊朗的夫君呢,经点磨难算什么,不是有那么一句诗,不经一番寒彻骨,焉得梅花扑鼻香。

  看小舞不再愁眉苦脸,贺如意穿上一件浅红的衫子,艳而不媚,这才站起来,“走,陪我去给老爷、老夫人请安。”

  “恩。”小舞笑着点头,扶着她朝着谢丞相夫妇的院子里走去。

  新房院子与正房并不算远,贺如意慢慢地走,很快来到院门前,却没进去,站定身体,贺如意对着守在门口的丫鬟招招手。

  远远看到新进府的二夫人来请安,准备伺候的丫鬟入月小步快走过来,“给二夫人请安。”

  “起吧。”笑吟吟地看着入月,贺如意轻声轻语问道:“老爷、老夫人可醒了?”

  “是的。”中规中矩的回答,入月点头,“大夫人和大少爷都在,二夫人要进去吗?”

  “恩。”点点头,贺如意欲进去,又突然说道:“对了,麻烦姐姐去二少爷房中说一声,就说我有事请他来老爷、老夫人房中。”

  提到二少爷,入月目光一变,二少爷新婚三日未进新房这消息早就传遍整个府,就连老夫人都憋不住要发火了,若是别的女子,怕是早哭着来抱怨了,她没想到眼前的新夫人竟然毫不顾忌让自己去传话,脸上还一丝不满都没有。

  想到前两日都是她自己来请安却没说什么,难道说今日新夫人终于忍不住要发难了?想到这,入月又是好奇又是激动,低着头应一声,和身边一起伺候的小姐妹嘱咐两句,这才快步走出了院子。

  贺如意看着她离开的身影,唇角一弯,三日也够了,你方唱罢我登场,总该我上场了。

  就连小舞都摸不清主子的心思,一脸诧异。

  不等她问出口,贺如意示意进去,两人缓步走进正房。

  ◎       ◎       ◎

  睡得迷迷糊糊被吵醒,酒醉入睡的谢玉言对着入月扬唇一笑,手指把散落的发随意往上一拂,言行举动自有一番风流。

  噙着笑,他戏谑地看着母亲身边的大丫鬟,“一大早就能瞧见入月姐姐这样的美人,真让我受宠若惊呀。”

  入月在谢老夫人身边服侍也见过一些世面,可看到二少爷这样的倜傥还是忍不住脸颊微红,她嗔怪地瞪他一眼,轻声说道:“二少爷又打趣我们,您别闹了,二夫人到老夫人那边去了,要奴婢来请您。”

  终究这个男人才是府里的正头主子,新来的夫人与大家感情不深,入月忍不住多说了两句:“奴婢瞧着脸色不好,二少爷还是快过去吧,耽误久了怕老爷不高兴。”

  入月真心实意地说了这许多,谢玉言却丝毫没有紧张,也不顾她脸红,起身站在她面前,胸膛半裸,言语轻佻,“那就请入月姐姐伺候我穿衣吧。”

  他半真半假的戏言却让入月垂眸,眼睛含情不敢直视眼前高大的男人,“自有小厮伺候您,二少爷说笑了。”

  “我说的是真的。”微笑着抬起她下巴,谢玉言深吸一口气,“入月姐姐用的什么胭脂,竟比风月阁花魁身上的还香。”

  这样放肆的言语,配上那张让女人痴迷的脸,入月只觉得心神荡漾,还想再说些什么,脑海中突然想起贺如意浅笑的面容,那也是一个容颜如花的女子,嫁过来已经三日,却一直被眼前的主子冷着,再想想府外倾心这个风流公子的大家闺秀、优伶名妓,那些被辜负的芳心,入月心神一冷,终于回过神来。

  她守着规矩退后几步,“二少爷快去吧,您已经许久没去给老爷、老夫人请安了,别惹老爷生气了,我让小厮来伺候您梳洗。”说完这话,她如被追赶一般赶紧逃出来。

  入月抚着胸口再往房内看一眼,暗暗劝告自己不能糊涂,这样一个风流不羁的公子哥,她可招惹不起,到时候芳心暗许换来流水无意岂不可怜,还是老老实实做奴婢,等着老夫人作主配个安分的人家才算好。

  入月逃得快,谢玉言却笑了,只是那笑容未达眼底,片刻又呼口气,招来小厮伺候自己,想着入月刚才的话,他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点迷惑。

  新婚三日,除了第一夜时,他半醉半醒间看到那个模模糊糊的新娘子,其他时间还真没去瞧过贺如意,对于了解他性子的人都不会奇怪这样的举动,可谢玉言现在对自己的新娘子却忍不住奇怪,接连三日的冷淡,她竟然没来找自己一次,这个女人到底是有心计还是胆小如鼠?

  既然不来,为什么又突然安排人来叫自己去正院,难道真如入月所说,这个女人憋不住了,要讨伐自己?

  想到那画面,谢玉言挑眉,他倒要看看这个女人要自己过去做什么。

  从起床到赶到正院,谢玉言并未刻意耽搁,可等他收拾完慢悠悠走进房间,谢丞相的脸还是黑了下来。

  父母大人在上座,哥哥嫂嫂坐在右手边,谢玉言略一弯腰请个安,径直走到左边首座坐下,从头至尾竟没看贺如意一眼。

  谢丞相从他进来的那一刻就憋着一股气,眼看二儿子如此无视自己的新婚娘子,谢丞相差点跳起来骂他。

  结连理几十年,谢老夫人哪里能不知道夫君的性子,她的丞相夫君无论在朝中外面都是斯斯文文的,只有在自己这个二儿子面前才屡屡跳脚。

  眼看自己的夫君又要发火,谢老夫人连忙伸手安抚一下,对着贺如意一笑,“如意,来,到我身边来。”

  听到新儿媳的名字,谢丞相意识到此刻发火不合适,总要给孩子一些面子,他憋着气露出一个勉强的笑脸,看贺如意始终带笑的脸,只恨不得把自己的二儿子打一顿,这样一个好儿媳竟然被冷淡,再想想二儿子三日没进新房的事情,更是难受了,觉得委屈了老友的女儿。

  想到这,他看贺如意的目光格外的慈祥。

  贺如意表情温煦无辜,我见犹怜,起身缓步走到谢老夫人面前,“母亲。”不急不躁的两个字,盈盈一笑的娇柔,让人如沐春风。

  谢老夫人越看越满意,示意身边的丫鬟入画捧来一个锦盒,打开拿出一个镯子慢慢套在贺如意手上,语带怜惜,“这是谢家传家之物,共有一对,你大嫂一只,藉着今天玉言也在,我把这只给你。”

  虽然对这些东西并不十分了解,但贺如意也能瞧出来这是个好东西,低腰说谢,“谢谢母亲。”

  “好孩子,一家人说什么谢谢,玉言,你来看看,这镯子多称如意的肤色。”心知自己的二儿子冷落了贺如意,谢老夫人打圆场,当着二儿子的面如此举动,她就是表示自己十分满意这个儿媳。

  谢玉言垂眸喝茶,眼睛抬也不抬,笑说:“母亲给的东西自然都是最好的。”却闭口不提贺如意。

  看他这般不做脸,谢丞相心绪又是一急,眼看又要闹不快,大儿媳连忙走上前凑着说笑几句,这才不让气氛僵住。

  从谢玉言进来,贺如意的脸上一直挂着笑,她仿佛一点也不介意被自己的夫君冷落,等到下人来问何时摆饭,她才突然严肃了表情,“老爷、老夫人……”

  无论是谢丞相、谢老夫人还是大少爷夫妇,都知道新婚三日新郎没进房的事情,所有人都刻意地不去提有关的事情,即便同为儿媳的大夫人心里很是同情贺如意,但她的脸上也没有表现出去,只是小心留意着弟妹的脸色。

  几乎在贺如意肃穆表情的那一刻,房中所有人除了谢玉言之外都心中咯噔一下,除了那个依旧漫不经心的二少爷,大家都想到一句话,新夫人要发难了。

  好好的大家闺秀嫁过来却受到这样的冷遇,无论谁来看都觉得贺如意委屈,所以都一脸紧张的盯着突然站在房中一脸严肃的贺如意。

  贺如意在开口的那一刻就已经感觉到房中气氛的变化,她垂着眸,仿佛一点都没感觉到大家异样的情绪。

  站在房间正中间,她跪了下去。

  几声有轻有重的吸气声,就连上座的两位老人都不得不严肃起来。

  “如意,你这是……一家人没什么大规矩,你不必这样……”示意大儿媳快去扶贺如意,谢老夫人有些尴尬。

  贺老爷虽然身体有恙辞官,可几十年的名声、家风让两家完全般配,没有高攀之说,何况她与贺夫人几十年姐妹,好不容易求来人家的女儿,却被不孝的儿子这样作践,这、这……她如何对贺家交代啊。

  几乎想到老姐妹对自己冷眼冷语的画面,谢老夫人揪紧了心。

  贺如意跪在地上拒绝大嫂搀扶自己起来,她突然转身看一眼始终懒洋洋的谢玉言,从进来请安开始,他始终没有瞧自己,现在却也盯着自己瞧。

  四目相对,似有多少波澜在其中,凝视片刻,贺如意轻启唇角,“夫君,还请您过来与我一起给双亲磕头。”

  谢玉言心里已经作好了被讨伐的准备,可是他没料到会有现在的情况,那个被自己冷落的女子,既没有双眸含泪嘤嘤哭泣,也没有用愤怒的口气控诉自己,她就那么沉静的跪着,丝毫不躲避两人的目光相对。

  她到底要做什么?谢玉言心里升起怀疑,迟疑了片刻,他走到贺如意身边,却没有跪下。

  看着谢玉言走过来,贺如意收回目光,吊足了大家的胃口,这才轻声说道:“父亲、母亲,今日是如意嫁过来的第三日。”

  不急不缓的口气,却让所有人都紧张到不行,生怕下一秒新夫人就哭出声或者闹起来。

  不管身边的谢玉言还站着,她规规矩矩磕了一个头,再抬头时已经眼圈发红,“如意远离家乡嫁入谢家,本该尽心尽意孝敬二老、伺候夫君,夫君事忙走不开,如意原不该执意请来,只是今日是入门第三日,老家有一习俗,三日回门……

  如意知道盛都并无这样的规矩,也该入乡随俗,只是嫁到盛都以后,不知何年何月再见父母,心里难过,不由得劳烦夫君陪我一起来给老爷、老夫人磕个头,权当如意给我父母请安尽了孝。”贺如意说完,又深深地磕了三个头,再抬头时,眼睛就更湿润了。

  一时间,房间里一片沉默。

  谢老夫人眼圈通红,也不顾合不合礼就上前搀扶起贺如意,“我的乖孩子……”再想说些什么,却说不出口。

  新夫人没闹也没告状,大家本该都松了一口气的,可听了那番话,所有人的心情反而更加沉重,大夫人想到自己也是这样的命运难掩唏嘘,丫鬟、小厮也都离家背井思念父母,大家感同身受,一时看着贺如意又是亲近又是心疼。

  贺如意没有因为受冷落喊冤,长辈也不好主动开口提这事,为了开解气氛,大夫人连忙吩咐人准备饭菜。

  一顿饭吃得各怀心事都未多言,奇异的是,谢玉言脸上竟然也没挂着平日常见的不羁笑容。

  沉默的用饭,微笑着告辞,贺如意带着小舞离了正院,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直到离开所有人的视线,小舞才舒口气,“夫人……您今天真是吓死我了,刚才我还以为……”以为你要大闹一场这话说不出口,她抚着胸口舒口气。

  贺如意没有立刻回答,她抬头看着头顶的阳光,晨间的日头散着彩色的光,看得久了,眼睛都酸涩了。

  许久,她开口,声音是从来没有的低哑,“小舞,我想家了。”

  惊讶地抬头,小舞看着主子眼里的迷茫,还有脸颊将落未落的一滴泪,一颗心哽住,突然懂得,计是真的,可情也是真的。

  第二章

  谢玉言的书房里,谢老夫人正在苦口婆心的劝说。

  “玉言啊,你真的不该冷落如意,她是多好的一个姑娘。”想到贺如意的表现,谢老夫人长叹一口气,越发觉得自己全家都委屈了贺家的女儿。

  好好一个美人嫁过来,没被夫君千般怜惜就算了,竟然还遭了冷眼,更可怜的是,她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不满意,三日来每每请安都是温柔笑着,一点怨愤都没有,千般委屈都藏在心头,怎么能不让人心疼。

  别说为人父母看不惯自己儿子,就连府里的下人也都从一开始的看好戏变成同情。

  想到这,谢老夫人更加不满自己的二儿子,可从小心肝肉一般看大,即便不满也不忍心说重话,只能劝说,万幸贺如意是个温柔的性子,一时倒不至于无法挽回。

  “听我的话,好好地对待如意吧。”

  从头到尾都是一副千依百顺的表情,谢玉言含着笑,“母亲说笑,我对她哪里不好。”

  “你说呢?”对自己儿子的脾气最清楚,谢老夫人也不想招惹他,这孩子虽说看起来时时挂着笑,做起事情来却十分的有主见,强迫换不来他屈服,要不然自己的丞相夫君每每大发雷霆早改了他的性子。

  细长的眉微挑,谢玉言轻笑,“她是我的新娘子,我怎么会对她不好。”

  看他这样打太极,谢老夫人也没心思绕远,直言说道:“我知道当初你父亲送走采菱的事情你还介怀,可是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了……”

  这个名字一出口,一刹那,房间里似乎被冰霜填满,凉意顿起,谢老夫人立刻意识到自己不该提到那个名字,停了一下,看着儿子脸上依旧挂着笑,那笑容却透着寒意,“玉言……”

  “母亲,我不想再听到这个名字。”眉梢眼角的风流怎么掩饰都去不掉,谢玉言轻缓开口,声音里依旧透着笑意,却怎么都不能让人感到温暖。

  蹙着眉叹口气,谢老夫人说道:“好,我不会再提那个名字,可是看在我与你父亲的面子上,对如意好一些吧。”

  “现在不是很好吗,给她夫人的位置,锦衣玉食,难道这些还不够?”

  “自然不够。”同样身为别人的妻子,被谢丞相宠爱了一辈子的谢老夫人一下子严厉起来,“你是如意的夫君,是她的天,难道你真的觉得这样就是够了?”

  谢玉言垂眸看着桌子,凉凉说道:“我以为听从安排娶了这个女人,父亲就能满意呢。”

  “放肆,不准这样说你的父亲。”看着二儿子,谢老夫人收敛怒气,苦口婆心说道:“无论如何,你不准继续冷淡如意,无论以往我与你父亲做了什么让你不满,贺家的女儿都是无辜的,她是我的儿媳,这辈子改不了了。”

  谢老夫人看谢玉言面无表情丝毫不被触动,又放软了声音动之以情,“如果你还想让我多活几年,就别再胡闹了,这些年够了,无论你以往做了多少错事,今日一笔勾销,就当看在我与你父亲的面子上,好好地对如意吧,你既娶了她,就要对人家好,她是最无辜的那一个呀。”

  一番话说得连声哽咽,谢老夫人还想这一次恐怕很难说动自己的儿子,正想找机会再说,却听谢玉言突然笑着应了。

  “好,我不会再冷落她了。”无论何时,他总是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即便是此刻也是如此。

  不过能听到这样一句话已经阿弥陀佛,谢老夫人哪里还敢强求,点头笑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那我先走,你且忙吧。”

  眼看母亲欲走,谢玉言相送,似笑非笑的脸上三分认真几分玩笑,“既然您与父亲都希望我与她好,今日我便带她去别院了,每日不能请安还请原谅。”

  身形顿了一下,谢老夫人点头,“去吧,你高兴就好。”

  看着母亲被人搀扶走出去,谢玉言摆弄着手里的毛笔转动几圈,轻轻一笑,却透着让人看不透的平静……既然要求他好好对待贺如意,他就温柔些。

  至于为什么突然答应善待贺如意,自己的心里也不是很清楚,也许是母亲的哀求,也许是早上看到的那一幕,楚楚动人的女子抬头望天,眼底一片寂寥,那一滴将落未落的泪。

  明明受了三日的冷落仍不动声色,为什么又落泪?一面笑着一面落泪,这个女子到底是怎么样的性子?那些坚强是伪装的还是心思本就深沉?

  不可否认,那一刻的贺如意触动了自己,可想到那些所作所为有可能是一种伪装,又觉得心里一阵不舒服,从来没有一个女人的伪装能逃过他的眼睛,贺如意是个例外。

  平常所有的一切都在自己预料之中,突然出现一个例外,谢玉言有些好奇,他可以容忍娶一个并不爱的女子,但他绝不允许有一个心机深沉的女人埋伏在自己身边。

  把手里的毛笔丢到一边,谢玉言眯着眼看着窗外,既然她有心留在自己身边,他倒要看看这个女人的真面目。

  ◎       ◎       ◎

  午歇醒来,贺如意没料到一睁眼就看到自己床前坐着一个男人,抚着胸口退后靠在墙上,透过外面的光亮这才看清楚,是谢玉言。

  “你醒了。”谢玉言慢吞吞地开口,对自己吓到她的行为丝毫不觉得抱歉,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个自己的新婚娘子,却不知自己眼睛里天生带着一股风流,就算只是这样看着,也让人心如撞鹿。

  从来没有一个男人这样盯着自己瞧,即便心里早就作好与这个风流公子做夫妻的准备,贺如意一颗心也怦怦直跳,抚着胸口,她垂下头掩饰自己的无措,只觉得这个男人并不像传说中只顾风流,虽然那双含情的眼睛总给人错觉,可更凌厉的是他的气势,不怒自威,偏偏长了一张勾人的脸。

  深呼吸几下安抚自己小鹿乱撞的心,贺如意强迫自己冷静不被他看出异样。

  “夫君……你忙完了?”再抬头时,贺如意脸上已经挂着温婉的笑。

  明明彼此都清楚,这几日的冷落不是因为忙碌,却偏偏说出这样温柔的话,谢玉言觉得自己好像是在被讽刺,可看着眼前这个女人毫无破绽的笑脸,又觉得是自己多想了。

  细长的眸一直打量她,谢玉言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透这个女人,不过这样才有趣,伸手挽起她鬓边一丝发,他的唇角露出一抹笑意,“是啊,忙完了。”

  说着他又凑近几分,含笑的眸子好似有无限深情凝视眼前的脸庞,直看得她垂下眼眸也不放开,“我叫你如意,可好?”

  那样温柔的声音说出缠绵的话语,此情此景无论哪个女子怕都抵抗不住,贺如意打定了主意不动于心,却也怔了一下,笑容里就多了几分勉强,“夫君喜欢就好。”

  “既如此,你也喊我玉言吧。”

  如果说被他称呼如意还不算什么,现下要喊他名字却难了些,贺如意抬头看自己的夫君,他笑着,脸上的表情却表明了对这个称呼执着得很,必定无转圆的余地。

  两个字在口中转了几万遍,终于还是启了口,“玉言……”

  轻飘飘的两个字却百转千回,听到这样的一声称呼,谢玉言眼睛透出片刻的失神,明明花街柳巷之中无数女子都这样称呼自己的名字,贺如意的这一声却比所有的都特殊,不似那些缠绵悱恻,却透着三分委屈、三分为难,还有三分的叹息。

  眼尖地发现他的失神,贺如意歪着脑袋打量他,直到此刻才有机会好好看谢玉言的模样,往常他的目光太过放肆,总没有机会,眼神相对的时候又总是被他的眼睛吸引,来不及看别的,只有此刻她才能真正打量谢玉言。

  无可否认,眼前的男人是俊美的,不同于旁人的英姿俊朗,他的容貌里还透着一丝柔美,眉修长上扬,眼眸透春晖,笑含情,不笑的时候又有些忧郁,怪道传言这世上的女人都逃不过谢二少的眼睛,原来他顾盼间真能夺人心魄。

  就比如此刻,这双眼睛盯着自己,透着笑,唇角扬起……意识到自己的偷偷打量被发现,贺如意一下子收回目光,躲闪起来。

  真是的,这个男人不是在发呆吗,怎么突然回神,害她偷看被发现。

  恍神不过片刻,一回神却看到自己的新娘子正愣愣地看着自己,谢玉言噙着笑反打量过去,直到对方低头才开口,声音里带着打趣的意味,“我的脸上可是有什么东西,让如意看呆了?”

  “没有……”心潮澎湃,贺如意只觉得自己一时不慎,差点满盘皆输,明明打算好要用最完美的一面应付这个男人,为什么一看到他就忍不住出丑。

  “既然没有东西,那就是如意喜欢我了。”脸上的笑容并未到达眼底,谢玉言对这样的调笑信手拈来,抬手抚弄她的脸颊,动作柔情万分,“如意为何不敢抬头,难道我长相吓人?”

  就算是心里再乱,此刻也知道这个男人是故意挑逗自己,明明新婚的前三日都冷漠对待,他万万没有突然对自己情根深种的道理,想到这,贺如意不认输地抬头,也是轻轻一笑,“玉言说笑了。”

  突然被直呼名字,谢玉言僵了一下,见惯了女人沉沦在自己的笑里,往往此刻不是柔情缱绻也要含羞带怯,明明贺如意前一刻还娇羞万分,现在却突然变了一张脸,想到她比自己以为的还要理智,他忍不住在心里重新打量贺如意。

  眼前的女子柳眉樱唇,秀美可人,一张脸挑不出一丝毛病,肤色如玉,偏偏眉目间又透出一点英气。

  这样的女子毫无疑问是美丽的,可见惯了各色美人的谢玉言哪里会因为一张脸吃惊,让他意外的不是新婚娘子的美丽,而是她的那一点坚毅隐藏在艳丽之中,浅浅流露。

  这样的一个人会是一个心机深沉的女子吗?谢玉言有些不确定,探究的心思却越发浓烈。

  想到母亲那些话,要自己温柔对待这个女子,若是一开始还有些赌气的成分,现在看着眼前的人,却觉得温柔并不算很难。

  被夫君冷落、被别人的流言蜚语议论纷纷,她为什么在笑,难道不委屈吗?谢玉言的心里突然涌出这样的疑问。

  想到以往身边的女子,每一个面对自己的放浪总是泪眼盈盈、一脸委屈,可她在笑,仿佛之前被冷淡的时间都不存在,眼前才是两人的洞房花烛夜。

  那样的羞辱都能忍受,那有什么能让她俏脸变色呢?谢玉言心中突然涌出恶作剧的冲动,不想看到她这样平淡柔和的笑容,他想要这个女子和以往的每一个女子一样,为自己疯狂。

  想到这,谢玉言突然低头擒住她唇瓣,毫无预兆的就那么吻了她。

  贺如意蓦地睁大的眼睛,她的视线里只剩下自己的影子,这让他满足,吻着的感觉更是难得的沉迷……他不喜欢吻女人,即便是床笫之间也不吻任何女人,可是看着贺如意冷静又自持的眼神,他竟然毫不犹豫吻上她的唇,放肆的啃咬、粗鲁的占有,他顺着自己的心意继续下去。

  惊惶过后就是拒绝,贺如意推搡了几下,却换来他的手捧住了她细嫩的脖颈,加深彼此的纠缠。

  这个吻来得又急又猛烈,她无力抵挡,明明想要抗拒,却慢慢沉沦了下去,抗拒变成屈服,她软着身子靠在他的怀抱里,任凭狂风暴雨般的吻占有自己所有的思绪。

  “唔……”嘤咛出声,贺如意闭上眼,承受这样突然地亲密。

  在嫁过来的那一刻已经作好准备成为他的女人,却被冷落三日,好不容易心里放松,意识到自己还是属于自己的,谢玉言却又突然出现,霸道宣告他的存在。

  这个男人的一举一动都那么随性,她猜不透,也抗拒不了。

  怀中女子的声音无疑是甜美的,娇软的身躯也引诱着内心的欲望,谢玉言不懂自己为什么突然想要占有她,也许是那眼中的骄傲太过明显,才引得自己方寸大乱,从没有一个女人能逃出他谢玉言的手掌,这个女人也不可以。

  征服贺如意这件事突然变得有趣起来,不论她的心里在想什么,不去管她为什么愿意嫁给风流场上声名狼藉的自己,既然她嫁了过来,还不知死活的引起自己的兴趣,那她就要负责到底了。

  是坚强的、软弱的,或者伪装的什么人都好,他有的是时间慢慢探究清楚,打定主意,谢玉言更为放肆,不再去揣摩贺如意的心思,专心致志地加深这个甜美的吻。

  怀中的身体在颤栗,柔软的、清幽的香气把两个人包围,与以往腻人的脂粉香完全不同。

  谢玉言紧搂着贺如意不许她后退,指尖在她耳后摩挲,在她惊呼的那一刻撬开贝齿进去,搅动甜美的津液彼此共舞,不同于表现出的大胆,她的吻很生涩,却引人不能放开。

  如果不是她笨拙得没法呼吸,谢玉言简直不想放开,只想一鼓作气占有她,她是自己的娘子,这样的事情原本就是理所当然的。

  贺如意的笨拙救了她,等到谢玉言心满意足地放开她,她已经完全愣住,再不复以往的玲珑心思,她呆呆地看着他,不敢置信这个男人轻薄了自己。

  他的唇温热得就像是他的人一样,让她不受控制的悸动……不,不只是悸动,还有满满的不能相信,直到这一次才真切意识到,自己和这个男人有了斩不断的牵扯。

  懵懂的眼神,贺如意的意识一下子飞远,飞到五年前的那一个午后,那个少年带着讥讽的口气说自己是个木头美人。

  没有人知道贺如意为何答应嫁给谢玉言这个浪荡子,就算是贺家双亲和小舞也不知道,只是隐隐察觉到贺如意对谢家的小子有些在意。

  就连嫁过来后的一连串表现,小舞都很迷糊,完全不懂主子为什么费尽心思来做那些事情,难道是喜欢谢玉言?连面都没见过的两个人,这样的可能微乎其微。

  只有贺如意知道,谢玉言对自己来说是特殊的,一句木头美人,对他来说也许只是一时戏言,可没有人知道那句话对她意味着什么。

  父亲、母亲感情深厚,几十年情深却只有贺如意一个女儿,无数次听到母亲叹气自己不能为父亲生下儿子,无数次听到父亲安慰母亲只有如意一个就好,所以从懂事起,贺如意就发誓要做最规矩、最让父母得意的大家闺秀,就算没有兄弟扶持,她也要让父母为自己骄傲,从发誓起,她也是一直这么做的。

  十二岁的少女已经懂得事事都做到最好,换来的也全部是美名,所有人都在赞美她贺如意温婉大方、懂事有礼、容貌出众、才华无双……那么多赞美之词,让少女时候的贺如意完全沉侵在那样虚无的满足中,她不比任何人差,她是能让父亲骄傲的女儿。

  直到那一日,那个素未谋面的少年一句木头美人完全打破她的一切,所有的骄傲和满足顷刻破碎。

  贺如意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她那一刻是如何惊愕地听完那些话,只是年幼的骄傲让她狠狠记住了那个声音、记住了那个人,谢玉言,谢丞相的二公子,那个打破她所有骄傲的少年。

  没有人知道这些,就算是面对父母,贺如意也没有表露过丝毫的受伤,只是从那一刻开始,在听到那些半真半假的赞美的时候,耳边总会响起那句木头美人,也正是从那一年开始,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贺如意开始学习更多的东西,不再以守规矩为荣,她暗暗地改变自己。

  听说他喜欢大胆热烈的女子,就开始试着出府与人交往;听说他开始经商,就缠着管家教自己看帐本,甚至硬着头皮骑马、学着洗手做羹汤,受过伤、落过泪,却不肯放弃。

  贺如意不知道自己到底吃了多少苦,或者说已经忘记自己学了多少东西,只是听到一丝一毫关于那个少年的事情都忍不住去比较,只为再一次站在他面前的时候能够让他收回那句木头美人,那是她毕生听过最冷漠的评判,她破碎的骄傲也要从他的身上拿回来。

  所以当父亲、母亲提起要与谢家结亲,贺如意几乎没有片刻的犹豫就答应了,五年的时间过去,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心里对谢玉言是什么样的感觉,是否还是单纯的比较之心,不过那不重要,因为他少年时已经在她的生命里烙下深深的痕迹,谈不上恨,却总忘不了。

  嫁给他、夺了他的心,深夜难眠的贺如意一直这样告诉自己,当初失去的骄傲,她一定要夺回来,她也时时告诫自己不要沉沦,只是要千方百计得到这个男人的心,再狠狠地摔到他的脸上。

  贺如意这些心思从未对别人讲过,就连小舞都不知道,她以为自己可以保守这个秘密,在谢玉言面前浅笑倩兮,可是此刻在这样一个突然的亲密后,她突然发现自己的执念有些孩子气。

  自己真的能完全不受他的诱惑吗?在一个吻后,原本的信心轰然崩塌。

  谢玉言……这个男人到底为什么几次三番影响自己的情绪,当年的一句戏言、如今的片刻缠绵,为什么总能让她忘记当初的初衷,不由自主地沉浸在他的温柔里,尽管心里清楚的知道那温柔不是真实的,不过是习惯使然的举动,却还是不得不被影响。

  他是盛都闻名的风流浪荡子,他最擅长的就是夺取女人的心,他对每个女人都是如此的温柔,自己并不是特殊的,明明清楚地知道这些,为什么还是没有抵抗的勇气?

  心里说不出的难受,想到刚才的沉沦,贺如意艰难地推开眼前的男人,咬着唇,不知所措。

  “夫君……”说不出的感觉,心酸之外,隐约还有一些害怕,她此刻才终于明白自己不是这个男人的对手,他太放浪,每每略占上风就被他出其不意的行为毁坏。

  眼睛里都是委屈,却又透着亲匿后的春色,看着贺如意粉面含春的模样,谢玉言只觉得心中一动,他不是情之所衷吻了这个女子,只为轻薄……可是看着她此刻这样荏弱地站在自己面前,仿佛刚才的不满一下子都消失不见了,眼睛里只剩下她娇柔的模样,还有那一声夫君。

  谢玉言下意识地放轻了口气,他的手指抵在她唇上,“叫错了。”

  “夫……”

  “又错了。”

  心思大乱,贺如意停了片刻,才缓缓喊出口,“玉言……”这样的时刻喊出这样的名字,对她来说,好难好难。

  谢玉言却不管,一时间心里充溢着满足,他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有这样的感觉,只是觉得征服眼前的女子,似乎让自己满足得很。

  藉着此刻的轻松,他突然想到一事,“对了,今日你跟我搬去别院。”

  刚刚从缠绵里回过神,没想到就听到这个消息,贺如意十分意外,抬头看他,“别院?”

  “恩,是我在外面的住处,你随我搬去那边。”

  轻描淡写的口气,却让贺如意狠狠地吃了一惊,谁说女人的心思难猜,在她看来,谢玉言的心思才更加难猜,先是冷落自己,又是这般亲密,最后再搬去别院……相比出嫁前的稳定,出嫁后简直成了一出跌宕起伏的好戏,而这一切都是因为眼前这个男人。

  想到搬去别院的事情,贺如意有些疑问,“我们不过新婚……搬去别院有些不妥吧。”

  “母亲已经同意。”

  “可每日请安来回不方便。”

  眉梢一挑,谢玉言笑着看她,“谁说要每日请安,你随我去别院就不用每日回来这边,母亲不会怪你。”

  贺如意还想再说,谢玉言却伸手堵住她的唇,“如意难道不信我的安排?”

  凝望着他,贺如意只得点头。

  “乖。”哄孩子一般的口气,谢玉言又落下一个吻在她唇边,“你且收拾,待会我带你过去。”

  第三章

  自从那一日被谢玉言带回别院,贺如意心里就多有感慨。

  原以为他所谓的别院只是一个普通的小院落,真正住进来才发现竟也是一座大宅子,虽不比丞相府宽阔,却也小不到哪里去,何况坐落的位置又更靠近内城闹市,显得更有人气一些,倒让贺如意找到一些在老家住的感觉。

  离了丞相府,贺如意心里舒了一口气,官大规矩大,无论老夫人多么和善可亲,住在里面却依旧要时时守着规矩,不然丫鬟小厮嘴里的闲言碎语就够吓人了,现在住进别院伺候的人并不多,却也能看出都是谢玉言信赖之人,这让贺如意松了一口气,有一种成了当家主母的感觉。

  唯一奇怪的是,经过那一日的亲密,她以为住进别院后会经常与谢玉言见面,一开始还有些担心自己会露怯,可在这里住了几天却发现,谢玉言还是一样少出现,睡的房间也依旧是别的地方,贺如意松了一口气,心底却又隐隐有些说不出的失落。

  有一搭没一搭的摇着扇子,小舞瞧主子一脸的无聊,建议说道:“夫人要不要找点什么事情做?”来了别院这些天,一点事情都找不到,她都无聊了,何况主子。

  “能做什么呢?”贺如意仰头看小舞一眼,她着实也是无聊了,若是按照小时候的性子,她每天绣花都能度过一整天,可这几年学得多、看得多,竟也觉得以前的日子了无生趣。

  “下厨,这算了,少爷不在家里也没人吃,看书,咱们没有书啊,不知道能不能出去买几本。”

  小舞一本正经地想,贺如意却眼前一亮,“你怎么知道他不在府里?”

  “书房伺候的小厮告诉我的呀,少爷一大早就去铺子里了。”小舞眉飞色舞地说道:“原本这院子就一个主子,现在又多了一位,我与您最亲厚,他们当然巴结我了,都喊我小舞姐姐呢。”

  心思一动,计上心来,贺如意站起身,“既然他不在,咱们去书房看看。”

  “书房有什么好看的呀?”

  “笨丫头,书房有书啊。”想了一下,她又说:“你说,如果咱们动了他的东西,会不会被惩罚?”

  “当然不会,您是主子啊,少爷怎么会惩罚您。”理所应当的口气,小舞拍着胸脯打包票,“被追问咱们就说有事,看谁敢拦着。”

  小舞说得那么肯定,让贺如意心里踏实了几分,也正如小舞说的,进书房的时候果然没一个人拦着,一路畅通,每个看到她的人都恭恭敬敬的低头请安,让贺如意不知道该感慨规矩太好,还是谢玉言对下人太松散。

  进得书房,看到那一面墙摆放整齐的书,上面分门别类各自摆放,贺如意一下子惊呆了,原以为自己的夫君只是个风流公子哥,没想到他竟有爱书的习惯。

  贺如意爱书成痴,走到这里就什么都顾不得了,她拿起一本就坐在书房看起来,还让小舞去准备些点心,心里懊恼自己应该早些来这里,也不至于无聊这么多天。

  谢玉言来到书房的时候,就瞧见他一向空无一人的书房里,正坐着一个认真看书的身影,她的脸上带着满足的表情,时不时抿嘴一笑,认真到他走进来了都没有发现。

  他放轻了脚步靠过去,站在贺如意身后看那书一眼,不由得惊讶,夏阳侯算经,她竟然在看这本书。

  贺如意看书,谢玉言看人,他细细的看着她的侧脸,除了一开始的美貌,仿佛又多了一些东西,不太像他想像中的大家闺秀,却仿佛一个博学多闻的女先生。

  有趣,十分有趣,看自己的新娘子完全忘我的阅读,谢玉言只觉得好笑,轻咳两声,这才把她从书中拉出来。

  贺如意看得整个人都沉浸在书中,猛然听到咳嗽声还吓了一跳,惊慌间碰到一旁的茶杯,茶水溢出,眼看就要沾染到书上,她紧张之下竟用袖子擦去茶水,又仔仔细细看书有没有什么损毁。

  从头到尾看着这一切,谢玉言越发觉得好奇,没有一个大家闺秀会做出以衣袖擦去茶水的举动,只觉得好笑,“不用这么紧张。”

  听到声音才意识到身后有人,刚才的咳嗽就是他发出来的,贺如意不满地回头,刚想抱怨却发现书房正主在这,一口气就憋住了,好半晌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他笑得意味深长,再加上脸上惯有的不羁,他还没开口就让贺如意红了脸,想到他刚才必定把自己的一举一动都瞧见了,连忙把衣袖往身后藏了藏,“这书很珍贵,我找了很久都没找到,没想到你这里有,擅自拿来,你不会生气吧?”

  “我若生气,你怎么办呢?”看她脸红成这样,谢玉言下意识想要把对付别的女子的一套拿出来,手指沿着她的脸颊游走,下一个动作就要把她揽入怀中逗弄一番……可当他察觉到她紧张得全身发僵的时候,他决定放弃这个动作,笑睨她一眼,决定换个话题,“你怎么对这种书感兴趣?”

  对他的孟浪早已打定主意要一本正经的对待,倒他胃口到底,必定要把谢玉言风流的坏毛病改过来,所以听到那句戏谑之语的时候,贺如意甚至打算好了硬邦邦地回答他,还要一脸不懂风情的样子,可是还不等她有所行动,对方居然又换了口气。

  一番计策都闷在了心里,贺如意愕然……谢玉言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自己永远抓不住他的心思呢。

  心头有一些失落、一些不安,她垂着眸不让他探究出自己的心思,轻声说道:“我为什么不能看这种书呢?”

  乖顺的模样、叛逆的口气,眼前的贺如意让谢玉言挑眉,原以为她会含羞带怯的解释,谁知却将了自己一军,对呀,没人规定女子就不能看这书,也许是下意识里以为她是个守规矩的大家闺秀,所以才会感到奇怪吧。

  再这样问下去,必定还要被堵回来,谢玉言失笑,“你能看得懂吗?”

  听着这话有些瞧不起的意思,贺如意突然想到五年前的那句木头美人,心中一荡,既然他一直把自己当成空有其表的木头美人,嫁过来也是一时意气地想要改变那个看法,自己就更不能露怯了。

  想到这,贺如意心里有了些底气,把偷看书的不安压下去,她抬头,一脸挑衅,“夫君看得懂吗?”

  从没有一个女人和自己这样说话,一脸不可一世,经历的每一个女人都是乖巧地靠在自己怀里婉转承欢,一言一行都要思虑好多遍才敢说出口,唯恐自己不高兴,可贺如意竟然敢这样挑衅。

  看着那双直视自己的眸子,想到新婚第三日,她仅一个下跪便让府里大半的人都对她产生怜惜的念头,谢玉言越发觉得眼前的人有趣,有智有谋,胆大得很,偏偏又时不时露出一些荏弱,让人不由得心疼。

  谢玉言一下子找到了许久未有的刺激感,也来了继续聊下去的念头,“我的书,你说我看不看得懂。”

  贺如意掩嘴一笑,脸上有种不恭敬的打量,“夫君这话说得忒没道理,难道你的东西就一定会懂吗?织布的姑娘织出的布自己不一定穿得起,酿酒的师傅酿出的酒也没全部喝掉,以此论证,你的书也未必全部看过、懂得呀。”

  眼眸一亮,谢玉言觉得自己一颗心仿佛被什么触动,眼前的小女子笑得满眼狡诈,说出口的话更是挑衅,可是看着她古灵精怪的笑容,为什么一点不悦都感觉不到,反而是浓浓的好奇,有种想和她秉烛长谈的冲动。

  “夫君无话可说了吗?”略胜一筹,贺如意笑得更加得意。

  察觉到她越来越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才恍惚回神,谢玉言唇角露出一个不羁的笑,突然伸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贺如意拥入怀中紧紧抱着,亲密无间地靠在一起,在她耳边轻言,“这书我未必懂,可是我的娘子今日却懂了不少,伶牙俐齿。”

  一句话说完,他双唇仿佛无意间碰了贺如意耳垂一下,却让怀里的女子一下子无措起来。

  眼睛瞪得大大的,贺如意觉得自己要抓狂了,明明在讨论问题,为什么突然这样亲密,害她一颗心怦怦跳,刚才的思绪早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这个男人当真可恶,让自己完全抓不到规律,上一刻还一本正经,下一秒就孟浪起来……怎么都挣不开他的怀抱,却让两人靠得更加亲密无间,贺如意红着一张脸不敢乱动,生怕他做出更加出乎意料的举动。

  幸好谢玉言没打算在这里轻薄她,只是这样拥在怀里,笑了起来,“如意怎么不说了,继续说呀。”

  戏弄的口气、放浪的举动,明明刚才还你你你,现在又喊自己如意,摆明是故意的,完全不觉得自己这样取胜有什么不妥。

  被他打败,贺如意只得认输,“我突然不舒服,夫君放开我吧……”

  语调一扬,谢玉言挑眉,“夫君?”

  提到这个就想到那日的亲匿,贺如意脸红如血,“怎么了?”

  听着她蚊子般的声音,谢玉言笑得更放肆,“夫君?如意忘了我们当初约定了什么吧。”

  万分的无奈,只求尽快脱身,贺如意只觉得这个男人的胸膛热得烫人,又不敢挣扎,想到他这样取胜实在无赖,心里说不出的委屈,“玉言……”

  听她喊出这两个字,抱着她的男人终于满意了,大笑一声,丝毫不掩饰的得意。

  从来没有一个男人敢这样大胆的对待自己,也从来没见过有人能活得这样肆意,贺如意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样的感觉,只觉得眼前的人仿佛与世上所有的男子都不一样。

  在她乖巧讨所有人喜爱的时候,他刻薄的评价自己是个木头美人;在她学着想要控制自己人生的时候,他又一次次打破她的设想,所作所为完全不按部就班。

  这样的放肆自由让贺如意一下子有些懊恼,仿佛自己辛苦多年的改变依旧没有追上他的步伐。

  是啊,这个男人怎么会被自己追上呢,身为官宦之子却经商,被人戏言风流浪子却毫不在乎,即便在身为丞相的父亲面前也不委屈自己伏低做小……这样的谢玉言怎么能轻易被追赶上,自己终究还是那个笨拙的木头美人。

  想到这,贺如意有几分失落,轻叹一口气。

  几乎在那一刻,谢玉言就敏锐地感觉到怀中人的变化,眸光一沉,他低头看着怀里的贺如意,皱着眉还叹气,明明刚才还一脸不可一世,现在却像霜打的茄子一般。

  他不喜欢这样不开心的贺如意,这样的想法在谢玉言心里出现得莫名其妙,却清晰得很。

  不去管这个念头为什么出现,他瞬间掩饰了自己眼底的探究,依旧是那副风流公子的戏谑笑容,“在我的怀里还在想别的,如意此举太伤人,我都要开始怀疑自己所向披靡的魅力了。”他本是刻意这样说,以为能引起这个女子的斗志,谁知道贺如意听到这话只看了自己一眼,竟然更沉默。

  盯着谢玉言那张脸,听到那话,贺如意的心里突然有些异样的感觉,所向披靡的魅力……他居然这样理直气壮地告诉自己,有多少女子迷恋他。

  心里有些古怪的酸涩,这感觉来得莫名其妙,明明早就知道他是风流阵里的急先锋,明明知道这个怀抱属于很多的女子,明明之前听到这些话还不在乎,为什么此刻听到却说不出的不舒服?

  想到每一个美人都靠在这个温热的怀抱里听他的情话绵绵,说不定还是从未对自己有过的缠绵悱恻,贺如意觉得心里有个角落泛着说不出的难受。

  这感觉莫名袭来又让她不快得很,忍不住就抱怨出口,“那么多女子被你倾倒,夫君又何必在乎我这一个。”她赌气说道,偏生不喊名字,非要称呼夫君。

  直愣愣的埋怨,不悦的口气……谢玉言愣了一下,突然笑出声,“如意吃醋了。”

  被遮掩的东西一下子被人揭开真面目,心里慌作一团,贺如意一下子觉得无所适从起来。

  吃醋,她怎么会吃醋,只是讨厌这个男人拈花惹草,不,也不是这样,她贺如意压根不在乎这个男人,怎么会讨厌、吃醋,让他去风流好了,关自己什么事情,反正嫁过来只是想要让他刮目相看,让他承认自己不是木头美人,怎么会吃醋,才不会。

  在心里反驳一通,她想要狠狠地驳斥这个男人,话到嘴边却只觉得心虚,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只剩下半句没什么力道的轻语,“我没有……”

  混迹于脂粉堆里,相交了那么多红颜知己,心里吃醋这样的事情早已司空见惯,甚至觉得有趣,可是从没有一个女人敢吃醋吃得这么明目张胆。

  他喜欢别人为自己倾倒,却不打算被人逼着改变,想到每次那些女人对自己表达醋意,心里总有种厌恶的感觉,谢玉言直言,女人把吃醋说出口的模样让他很厌恶……他说了几次,身边的莺莺燕燕就都明白,这个男人不是属于自己的一个人的,吃醋也不能要求他专一,只会让他讨厌自己,便再也没有人敢越这个雷池一步。

  毕竟这样大方温柔又俊美的男子一生也碰不到几个,尽管他风流,却从不下流,面对女人从不会想到另一个,这也算种别样的深情吧。

  从那时开始,从来没有女人敢挑衅他、当面表示吃醋,除了眼前这个……她的声音很不快,表情也不遮掩,甚至说出口的话都明白的告诉自己她在吃醋,这样的行为原本是该被讨厌的,可是谢玉言发现自己并没有讨厌的感觉,反而觉得有趣、觉得好玩。

  三日不进新房,她毫不在乎,就连别人的流言蜚语也都不放在心头,请安下跪,她用自己的行动在府里留下无可替换的位置,明明是一个被冷落、被嘲笑的新娘子,却让所有人都不得再小看她,甚至心生恻隐。

  好奇之下的亲密,自己原本只是听从母亲的话对她好一些,却因为不经意看到的眼泪,忍不住想要怜惜她。

  还有此刻的一举一动,骄傲的辩驳还有突如其来的难过,这一切都和别的女子不一样,总在他的掌握之外,甚至自己对她的宽容都来得古怪,别人做来讨厌的事情,她做来却觉得有趣,更甚有一些心疼。

  想到自己心情的变化,谢玉言突然迷惑,为什么不厌恶她?为什么有种想要怜惜她的冲动?

  他沉思不言,贺如意也沉默不语,她只是静静的被他拥在怀里。

  既然想不透,谢玉言摇摇头不欲再想,垂首想要说些正经话开解她不快的情绪,却不防贺如意抬头也想说什么,刹那间发生了两人间的第二次亲匿。

  这个吻很轻,完全不同于上次他刻意的亲热,此时的亲密完全属于意外。

  贺如意瞪大眼,一时竟然没躲开。

  她的身体很软,有股清新的幽香,她的唇很柔,吻上去就如同一瓣花一样,因为比自己矮了一头,所以能够完全抱在怀里,看起来瘦瘦小小的身体有着不容易发现的玲珑,凹凸有致,竟然能够轻易引起男人心底的欲望。

  她的表情明显是被吓到了,可是谢玉言没有放开的想法,虽然亲匿来得这么突然,却让他心里有些异样的喜悦,他顺从了心底的想法,加深了这个吻,含着她的唇,轻轻吸吮,手掌更是绕到她身后,抚摸着细滑柔软的发丝,如同最上好的丝绸,一下子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缠住了,挣扎不开,总想要在她的身上得到更多。

  “唔……”慢半拍地发现他又在欺负自己,贺如意想要说什么,却没机会。

  身为情场高手,对女人的每一分变化都了若指掌,谢玉言怎么可能让这个生涩的小女人从自己怀里逃出去,一手在她腰间轻轻揉捏,安抚她的情绪,攻城掠地的步伐却没有停止,只是吸吮诱人的唇瓣已经无法让他满足,轻轻咬了一口她的唇,换来她吸气声,趁着她一时的启唇,乘虚而入。

  舌尖探入她口中,搅动她的舌一起共舞,谢玉言有种把贺如意彻底变成自己女人的冲动,就在这里,他要这个女子彻底变成自己的妻子。

  这种想法涌上心头,他的所作所为就更加无所顾忌,缠着她的舌不许躲闪,几分纠缠后,就有津液顺着她的唇溢出嘴角,透明的液体映着她因无力拒绝而微蹙秀眉的脸颊,有种禁欲的诱人。

  虽然早就计划好要怎样面对风流不羁的谢玉言,眼前发生的一切却仍让贺如意乱了阵脚,一下子明白一个道理,在这个男人面前,所有的计划都是空的,谁让他从来不守规矩做事,想到以后自己会经常落下风,贺如意有些懊恼,想要摆脱他的纠缠,却不小心贝齿咬了一下。

  听到“嘶”的一声,贺如意终于被松开。

  感觉唇上被咬了一下,谢玉言哭笑不得,“如意真狠……怎么像小狗一样咬人。”

  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亲密,谁知道自己会咬到对方,看他的唇上慢慢沁出一个血珠,贺如意一下子慌了神,即便对方把自己比喻为小狗也不在意,只是怯怯地看着他,“我不是故意的……谁让你……”心里又委屈又羞涩,她半垂着头不敢抬,余光看到他抬起手还以为要对自己动手,脸色一白,“你……”

  所幸谢玉言的手掌只是顺着她的发丝抚摸几下,笑得邪气,“这么害怕做什么,不会没关系,以后我多多教你。”

  闺房中的情话说得这么理直气壮,贺如意无言以对……谁说她害怕了,谁又要他教导,她颊飞起一片红晕,瞪了他一眼,嘀咕一句:“放荡无礼,言行不端。”

  虽然她的声音很小,却听得清清楚楚,谢玉言低笑,声音里有说不出的暧昧,“你我夫妻,哪里说得上放荡。”

  若讲道理,贺如意觉得自己还能有占上风的机会,可面对这样的调情,她是半分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若是不敌对方还要硬撑,那是匹夫之勇,生怕他再对自己做什么孟浪行为,贺如意向后退了一步,“我还有事,我先走了。”说完,她不给谢玉言回话的机会落荒而逃。

  看着那个逃得飞快的身影,谢玉言的心情一下子好到极点,忍不住笑出声。

  红着脸的贺如意直到彻底逃离书房院子,那笑声仿佛还若隐若现地流连在耳边,抚着脸颊,她暗暗责怪自己的笨拙,竟没有一点反抗的本事。

  思来想去,又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另一个人身上,都怪谢玉言,对,就该怪他,放浪不羁,简直无礼。

  确定了这个答案,贺如意终于放松一点,脚步轻快地往自己房里走去,却没发现自己脸上的笑容一直不曾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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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9-25 11:13 | 显示全部楼层
似乎很不错夫妻  哎 新书快点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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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0-20 23:41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这个系列的都不错,期待快点出新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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