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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收录] 《旺夫皇后》(旺夫祸水1)作者: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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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1-1 13:1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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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泪娃儿 于 2019-12-27 22:13 编辑

书  名:旺夫皇后
系  列:旺夫祸水之一
作  者:风光
出版日期:2013年11月13日

【内容简介】
传言,这个采花小宫女是亡国祸水,偏偏颇得女皇欢心,
瞧瞧现在连邻国的王爷都来跟女皇抢人,紧张情势一触即发……
呜,她只想安安分分当个采花丫鬟,怎会引来一堆麻烦事——
女皇疼她,她铭感五内,可却也因此变成吃醋公主的箭靶,
现在连这位质子爷也不让她好过,老是纠缠着要她唱曲哄他入睡?!
厚,很令人困扰耶,她又不是歌女更不是他娘亲,
可看到他眼下疲惫的阴影和眸中的落寞,她仍是心软答应了,
见他睡饱饱精神好,脾气也不暴躁了,对她更是温柔宠溺到不行,
这样的他,让她无法克制的动了情,对他更是一心一意,
爹亲要求两人保持距离,尊贵如他竟跪求能有她相伴,
让她甘愿陪他回国,助他夺回王位,
怎料他登上大位后,却告诉她无法给她名分,甚至得另娶他人!
呵,这样也好,至少有人能代替她陪伴在他身边,
她一直隐瞒他一件事,她命中注定有一劫难,只能活到十六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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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11-5 21:54 | 显示全部楼层

  精彩章节抢先阅读

  楔子

  夜半三更,月明星稀,偌大的皇宫里万籁俱寂,各宫宫殿的主人都入睡了,里头皆是一片漆黑,大片明黄色的屋顶看过去也只是灰暗朦胧,仅剩红色的灯笼在回廊及房闱前忽明忽灭,连守夜的侍卫们都倚着门打瞌睡,顶多偶尔传来打更声,或是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

  但在这如往常平凡的夜里,却发生了不平凡的事。

  轰的一声,睡眼惺忪的人们还弄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接着便是一阵火光耀天,杀声隆隆,守卫们惊醒了,连忙往火光窜起的地方跑去;各宫殿也亮起了灯,那些平时雍容华贵的皇亲国戚、后宫妃嫔们,此时全都披头散发、衣着凌乱地慌乱走避,而哒哒的马蹄声也迅速压上了皇城广场的石板路。

  “走水啦!走水啦……”

  “有刺客……有刺客攻进宫,保护国主……”

  “不!是齐王造反啦……”

  原本美仑美奂的皇宫里一时谣言纷飞,尸横遍野,兵器上反射着熊熊的火光,鲜血染红了雕梁画栋,这一阵冲杀来得令人措手不及,皇宫的禁卫军又疏于防范,导致节节败退。

  宫门大开,负责皇城里治安的京军终于赶来支援,不过似乎为时已晚,国主所在的宫殿已然杀声震天。随着京军统领率一众士兵由午门直杀进国主寝宫,一挥刀就是一颗脑袋落下,一回身就是一具尸体出现,一夜的杀戮后,京军及禁卫军的气势慢慢压过了齐王造反的军队。

  而天朝国主陆定江,则是一脸肃穆地立于寝宫内听着外头的动静,身旁还站着皇后杜氏,几名亲卫警戒地护在左右。

  突然间,寝宫门砰的一声被破开,陆定江脸色大变,皇后杜氏也忍不住惊吓尖叫,在他还来不及反应之际,一把亮晃晃的大刀闪过眼前,执刀者是躲在暗处蛰伏已久的齐王陆定山。

  “只要杀了你,这江山就是我的了!”

  说完,齐王的刀毫不考虑地劈下,他满脸血污,五官狰狞,这一刀大有一去不复返的气势,甚至不管一旁亲卫们几把刀也同时插进了他的身体……

  “父王!”陆云升由恶梦中惊醒,出了一身冷汗,连里衣都浸湿了。

  这是一辆富丽堂皇的马车,辘辘地在官道上前进。为了让陆云升好坐,甚至还铺了五层软垫及一层狐毛毯,然而无论布置得多么舒适,他却怎么也睡不好。

  自从那血淋淋的一天之后,他就不知道什么叫“一场好觉”了。

  “太子,您没事吧?”车帘被人掀开,一张正直的脸探了进来,那是贴身护卫熊仁。

  “我没事。”陆云升挥挥手,随即又皱了皱眉。“父王已逝,我已经不是皇子,更不是太子了。”

  “喔,是了,应该称呼您瑞王爷……”

  “爷你个死人头,我根本不想当这什么劳什子王爷,那是老头子在当的……”陆云升年轻俊朗的脸沉了下来,手随意挥了挥。“算了算了,你出去吧。”

  “是。这天看起来要下雨了,咱们快些赶路,瑞王爷您坐车里要当心了。”

  熊仁笑着说完,便又将头缩了回去,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称呼让陆云升受不了的又是一阵腹诽。

  天朝北临戎族,南接南国,原是中原最富庶繁荣的国家。然而这一年,天朝发生了内乱大伤元气,齐王陆定山因为觊觎王位造反,在夜里攻进皇宫,禁卫军及京军死伤无数,国主陆定江也在混乱中死于陆定山之手。但陆定山并没有因此篡位成功,因为他太过得意忘形,随后便被陆定江的亲卫们乱刀砍死。

  主谋已毙,一场造反因而停止,这场动乱诛连大小官员无数,算是将皇宫里来了个大洗盘,其中最重要的,便是原身为太子的国主次子陆云升,因为曾当过太子少傅的老臣之子与齐王府上的夫子熟识,他的太子之位便因为这种莫名其妙的理由给拔了,改由陆定江的长子陆云飞接任国主之位。

  这显然是一个借口,原本会立次子为太子,就是因为长子陆云飞资质不佳,没有陆云升的雄才大略及聪颖机智,然而国主死后朝中立刻找了个烂借口去除太子之位,其中用意不言而喻,只因为陆云飞是皇氏杜氏亲生,而陆云升不是。但宫里人人畏惧杜氏的权力,再加上朝中要臣在大洗盘时换上了许多杜家的亲信,一反对皇后就会被冠上叛国的帽子,所以众人皆对此事噤口不语。

  且为了怕陆云升造成陆云飞的威胁,杜氏竟以怕南国趁天朝乱后重建时期兴兵为借口,美其名是派陆云升去安抚南国,实际上是将人以质子的身分送去。这下,原本就失势的陆云升情况更是雪上加霜。

  他今年才十三岁,已然经历了阴谋陷害及生离死别,如今又在前往南国的路上,未来会遭受什么待遇也不知道,更不晓得现在一无所有的自己还能做什么。

  掀起车帘望向灰蒙蒙的天,他不禁有种前途茫茫之感。

  天,更暗了,鼻间传来一阵潮湿之气,雨滴马上落了下来,顷刻间,已下成哗啦啦的大雨。

  车行更快速,不一会满脸水痕的熊仁又探头进来。

  “太子……啊不,是瑞王爷,前方有一间破庙,看地方挺大的,要不要到里头让大伙儿躲躲雨?”

  躲雨必然会耽误行程,但让一群人为了他一人淋着不知要下多久的雨赶路,也不是个道理。陆云升虽然脾气不太好,倒没有苛待下人的习惯,便当机立断地道:“到破庙。”

  命令一下,马车立即转向,不一会就到了破庙里。也幸好这破庙外还有几个破烂的戏棚架子,铺上油布后大队人马勉强塞得进去,只不过摩肩擦踵是避不了的。

  至于陆云升因为地位特殊,自然是将马车直接驶进庙中,而他也不需下车,就这么待在车上即可,因为在车队之前已经有一辆轿子和几个随从侍女在破庙里头躲雨了,毕竟人家来在先,也没有赶人的道理,只好让马车和轿子就这么挨着。

  由于地方小,从马车的窗子看出去就是对方的轿顶,两者距离近到陆云升只要伸手就能构到轿窗,他不禁想着,不知道里头坐的是哪家小姐,怎么会在过了晚膳的时间还在外头?

  想也无用,后来陆云升索性坐着打起盹来,但就是怎么样都无法入眠,他知道不是外头的雨声扰人,而是脑中的杂事烦心。

  突然间,一阵幽幽的歌声传来,那是很稚嫩的小女孩声音,估计不会超过十岁。歌声有些模糊,不知道在唱些什么,但听了让人觉得很舒心,让他的心情逐渐放松,几乎都要睡着了。

  然而就在他要入睡的前一刻,歌声戛然而止,他也因此惊醒。

  “你怎么不唱了?”陆云升直觉的拉开马车窗帘,低头朝着一旁的轿窗问道。

  半晌,里头传来一道童稚清新的声音。“啊?是隔壁车里的……大哥哥在说话吗?”

  “是啊。”第一次被叫大哥哥,而不是什么皇兄皇弟,他觉得挺新鲜的。“你多大了?唱的是什么歌?”

  “殷儿今年五岁,唱的是殷儿自己编的歌,没有名字的。”小女孩老实地道。

  “那你真是有天分了,这曲子的旋律动人、意境悠远,真亏你这年纪的小女孩编得出来……”

  在轿里的殷儿可爱地偏了偏头,完全听不懂这位大哥哥的意思。

  “殷儿只是唱著有条鲤鱼有着金色的身体,它是池子里最漂亮的鱼,成天游来游去,别的鱼都比不上它,结果有一天来了个人,一网子就将它网了起来,池子里最漂亮的鱼就换成其他鱼了……”

  那不是和他现在的情况很像?当他是太子时,别的皇子都比不上他,直到他被杜氏废黜了,那条最漂亮的鱼就换成其他鱼了。

  “那条被网起来的金鲤鱼,最后怎么了?”陆云升好奇地问。

  “死啦。”殷儿答得干脆。

  “什么 你怎么可以让它死了 ”他不自觉把自己的情绪和境遇带入其中,语气也不由严厉起来,压根忘了这个女孩年纪还这么小。

  殷儿被他的气势吓得脖子一缩,呐呐道:“那……那金鲤鱼该怎么办?”

  “怎么办?我当然……”想到未来,陆云升眼神突然变得茫然,“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总之,那条金鲤鱼不准死,其他的你随便唱吧!”

  大哥哥好奇怪,怎么还管她要怎么唱?殷儿小小的唇儿动了动,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不过他要她再继续唱,她倒是想起另一件事。

  “娘说,殷儿不能随便唱歌的……”她有些委屈地道。

  “为什么?你的歌声很好听,我很喜欢。”重点是,她歌声里那点令人昏昏沉沉、全身放松的魔力,让他很是留恋。

  “是吗?可是听过殷儿唱歌的人,最后都睡着了。”她的口气听来似乎颇不开心。“醒来之后他们都说殷儿是亡国祸水,娘就要殷儿不许唱了。”

  “那可是本太……本王……呃,本人最需要的。”陆云升心头一动,突然由胸前扯下一物,将手伸出车窗外,直接扔进轿窗里。“喂,你叫殷儿吧?这个给你。”

  “这是什么?”殷儿只见一块东西被扔了进来,落在她的腿上,她执起一看,虽不知这是什么,也不知它的价值,但这种漂亮晶莹像是饰品的东西,天生就惹女孩儿喜欢,因此她惊喜地笑弯了大眼。“这么漂亮的东西,真的要给殷儿吗?”

  “对。”陆云升眼中闪过一丝落寞。这块上好白玉虽是母妃遗物,但对如今的他而言只有睹物伤情,不如送人落得干脆。“这块玉佩交换你一曲,不算过分吧?”

  殷儿从小到大可没有收过任何礼物,她喜孜孜地将玉佩挂上了脖子,什么娘亲的警告全抛到天边去了。

  “好吧,那殷儿要唱喽……”

  空灵的嗓音再次响起,陆云升连忙躺下身摆出就寝的姿势,果然随着歌声,他一下子就陷入了迷蒙,慢慢地,一股平和之气由胸腹之间升起,缓缓弥漫至他的脑中,让他坠入了一个极舒适的状态,最后不知何时,他已气息平稳地睡熟了。

  氤氲梦境里,他觉得自己飞在天上,下方的陆地则是一片战火连绵,死伤无数。一眨眼,他坐在太和殿中的龙椅上,此时身上已换成了明黄色的王袍,上绣五爪金龙,而殿前则是百官心悦诚服的朝拜盛况。

  难道……难道自己成了九五之尊?还搞不清楚时,场景又一个转换,他立于山头俯瞰着天朝的河山,目光所及的一草一木、一屋一人都是那么繁荣且知足,让他有种熟悉亲切的感觉。此时天下升平,朝廷清和,俨然是一个大同世界。

  梦到这里,陆云升幽幽转醒,唇角还带着微笑。他眨了眨眼,昏暗的车厢让他看不出时辰,他本能的掀开车窗帘,却被外头照进来的光线惹得皱起眉。

  一旁的熊仁听到动静,很快地靠了过来。“瑞王爷,您醒啦?”

  “什么时候了?”

  “已经到卯时了。”

  “什么 这么晚了怎么还在这里?”陆云升这才慢慢看清,自己的马车居然还在破庙里,而外头已然阳光普照。

  “因为难得看王爷您睡得那么熟,怕车驾动了扰您清梦,才想让您多睡一会儿……”熊仁能够成为贴身护卫,很大原因就是他细腻的心思。

  是了,陆云升精神一振,他好久没有这种感觉,精力也十分饱满,更有一种壮志在胸的热血情怀。他二话不说下了马车,打量了一下四周后,突然指着一旁空地道:“昨夜那顶轿子呢?”

  “禀王爷,他们大清早就离开了。”

  “是这样吗……”陆云升不禁叹息,如果可以,他真想永远留下那小女孩为他唱一辈子的歌,只不过以他现在的情况并不允许。

  “不过那轿里的小姑娘,留了一句话给大哥哥……呃,给王爷您。”熊仁有些别扭地硬生生改口。

  “什么话?”他起了兴趣的问。

  “她说、她说……金鲤鱼最后没有死,而是挣破网子回到水里了。最漂亮的鱼就是最漂亮的鱼,不会变的。”熊仁纳闷地皱起脸,这话让他一头雾水。

  “挣破网子……”长久处于郁结气闷情况下的陆云升,听了双目一亮,内心的乌云如日出破晓般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身的雄心壮志及骄阳般的信心。

  小女孩的金鲤鱼暗喻、那莫名其妙的梦,在在提醒了他一件事,天朝在杜氏的阴谋诡计及陆云飞的昏庸放纵下,必然是腥风血雨、朝纲败坏。但这个江山是他陆家的,他要相信自己才是父王指定的太子,即使一时落魄,也要以一己之力将王位夺回来,让天下能真正走向太平与大同。

  金鲤鱼若能回到属于它的水里,说不定就鲤跃龙门,化成真龙了!

  最漂亮的鱼就是最漂亮的鱼,不会变的。

  第1章

  十年后,南国皇宫。

  “王爷,要不要试试这宁神汤?里头加了莲子和百合,可以帮您清心解忧,或许会比较好睡……”一名蓝衣蓝帽的佣仆端上了一碗还冒着热气的汤。

  “不用了,什么宁神汤醒神汤甚至是杀神汤我都喝了几百缸了,也不见得能让我睡得好。”陆云升不耐烦地挥挥手。

  “还是奴才帮王爷把被褥都换了吧?这蚕丝睡不习惯,咱们换成羊毛的……”另一名佣仆抱着一堆布料放在桌上,显然是想提供多样选择。

  “这是南方啊!睡蚕丝已经热得我满身汗,还换成羊毛?你扛几颗冰块来让我试试还比较实在!”陆云升瞪着那叠起来比他头还高的布料,没好气地说道。

  “还是……”最了解他的熊仁跳出来了。“王爷睡前爱听曲,要不小的去找几个歌女来……”

  说到这个陆云升就来气。“唱什么唱?昆曲京剧丝弦秧歌秦腔甚至连河南梆子你都找过了,没让我睡着也就算了,还惹得我更是心烦!”

  “王爷,想听曲可是您自己说的呀,但是什么曲您要不要给属下说说,咱们帮你拿个主意?”熊仁苦笑。

  “我要自创曲。”陆云升很坚持,“而且歌词听不懂在唱什么的那一种。”

  “王爷,每回我帮你找的歌女唱的都是自创曲,窦娥冤都快唱成镜花缘了,而且南腔北调,这歌词你有哪一回听懂的?”熊仁的苦笑都快变成哭腔了。

  “这……”陆云升闻言不由一愣,完全哑口无言。

  熊仁说的没错,其实他心里想找的那个歌声,自从十三岁离开那间破庙后,就再也没有听到过了。也就是说,这十年来他没有一天的好觉,能不暴怒吗?他到现在只是骂骂几名下人,还没一把火烧了南国皇宫已经算是相当克制了。

  “算了算了,你们都下去吧!”心知这些奴才帮不上忙,再待下去也只是找骂挨而已,为了替自己多积些阴德,他索性放他们一马。“我到院子里走走,你们别跟来。”说完,他拂袖往室外走去,留下不解无奈的一干人等。

  此时已近戌时,南国皇宫一片寂静,他慢慢地走到凉亭里,看着亭外的月光发起怔来。

  不知道天朝的月,是否也如今晚一样明亮?

  应该是吧……即使这世间再污浊,天上的明月仍旧散发着温和的光芒,仿佛在洗涤人间的一切罪恶。

  天朝在陆云飞的统治下,国力一天天败坏,一个好色贪杯的国主和一群逢迎谄媚的臣子成天吃喝玩乐、酒池肉林,再大的基业都会被败光,何况还有皇太后杜氏在朝中兴风作浪,与丞相李高远等忠臣对峙,该拿去济世救民的时间和精力全花在阴谋诡计上,如今的天朝岌岌可危,甚至连抵抗北方戎族的入侵都显得吃力,要不是有他这个质子还待在南国,搞不好南北联合出兵,天朝就此成了个历史名词。

  这十年来,陆云升韬光养晦,也在边境替自己建立了一股不容小觑的势力,只是天朝目前的政治情势诡谲,他只能按兵不动,而关于对天朝谍报及渗透的工作他也没少做,除了极机密的事尚无法探查外,大致上的情况他都已经掌握。

  不过这些事情在脑中越想越烦,也让他更不容易入睡。瞧瞧这时间,高枕无忧的人早就睡翻过昆仑山了,有谁像他一样还在望月兴叹的?

  突然间,一阵歌声若有似无的飘过他的耳际,引起了他的警觉。

  他闭上眼,细细体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果然在寂静的夜里有人在唱歌,而且这歌声清幽高远,很容易使人放松,让他有种熟悉的感觉。

  这感觉……不是和十年前他在破庙里听到的歌声一样吗?只不过那时的歌声显得童稚,十年后的歌声听起来则是更加的宛转动人,而他之所以能推测歌声应该是出自同一人之口,是因为他从没听过这旋律,更听不懂歌词究竟在唱些什么。

  在歌声的抚慰下,他原本紊乱的心思平静了下来,脑子放空,思绪停摆,整个人陷入迷茫中。

  他很想起身找人,但又舍不得眼下这种半梦半醒的舒适感,渐渐的,他不受控制地沉入了梦乡……

  “王爷?王爷你还好吧?王爷!”

  不知过了多久,一抹着急的声音传入陆云升耳中,将他由沉沉梦境中吵醒。

  “嗯……”难得睡个好觉居然被扰醒,他皱着眉睁开眼,一见来人便没好气地道:“熊仁,本王好不容易睡着了,你吵什么?”

  “原来王爷您是睡着了,吓死我了。”熊仁拍着胸脯,一早起就看到王爷直挺挺的躺在凉亭里的长椅上,他还真是被吓着了。“不过王爷,您怎么会睡在这个地方呢?”

  “这个地方?”陆云升起身察看,还真是昨夜那个凉亭。所以他是被那歌声再一次的带入梦乡之后,就一觉到天明?

  “是啊,睡凉亭未免太诡异了,我才会误以为王爷您被暗算,急着想要将您叫醒。”熊仁说到此突然察觉,主子天天嚷着睡不好,终于有一次睡好了却被他阴错阳差的吵醒,这不正是一脚踩在虎尾巴上吗?“这……如果王爷觉得这里舒服,那就继续睡吧……”他干笑着倒退几步,就要回避退下。

  “等一下!”陆云升瞄他一眼就知道他想干么,淡淡地叫住他。“其实,我昨夜会突然睡着的原因是,我听到那个歌声了。”

  熊仁一下子反应不过来,只能傻愣愣地瞅着主子。

  “我的直觉告诉我,这跟我十年前在破庙里听到的歌声是出自同一人之口,只不过忽远忽近、若有似无,让我听不太清楚。也因为我迷迷糊糊地睡着了,错过了找人的时机。”这可是让陆云升相当扼腕。

  熊仁小心翼翼地问道:“王爷,您该不会是遇到‘那个’了吧?至少属下就没有听到什么歌声啊。”

  陆云升先是一愣,接着才恍然大悟,哭笑不得地啐了一声。“你才遇鬼了呢!总之,那个歌声能帮助我入眠,所以不管是人是妖还是鬼,你召集几个人,把昨天晚上那个唱歌的女子给我找出来!”交代完,他起身回到书房。难得睡得这么饱又这么舒适,趁着脑袋清楚当然要赶快处理一些复杂的公事。

  至于熊仁,只能呆站在原地苦恼。这究竟是找人还是捉鬼啊?他应该召集一群可靠的侍卫,还是召集一群可靠的茅山道士呢……

  陆云升的搜索十分低调,毕竟这里不是自己的地盘,要是让南国女皇水霓裳知道他像耕耘似的偷偷把南国皇宫翻了一遍,说不定会误会他这个天朝的质子有什么阴谋呢!

  难道他能老实告诉女皇:老子睡不着,所以想找个三更半夜不睡觉的女人来唱歌给他听?这下可能不只会被认为有阴谋,还是个有阴谋的疯子。

  可是搜索了三日,陆云升仍是什么收获都没有。如果一直处在失眠状态,久了也许就习惯了,但失眠日久忽然睡了一次好觉,隔天又要开始无止境的失眠,那种落差可是会把人逼疯的。

  他的脾气因此越来越暴躁了,不只宫女,连太监和侍卫都可以被他骂得目眶含泪,就知道他的忍耐已经濒临极限。

  这时,一肚子鸟气的陆云升走到南国皇宫的御花园,熊仁身为贴身护卫,理所当然随侍在后。

  他在南国就像是宾客,大部分地方女皇皆允许他随意进出,要出宫也行,只不过他很少来这儿,毕竟他鲁莽又暴躁的形象和这诗情画意的地方很不搭,但在心情烦躁的时候,他也不反对来这风景秀丽的花园里逛逛就是。

  突然间,一道软绵绵、令人听了十分舒服的温润女声,由远处的一名小姑娘身上传来。

  “唉,这牡丹开得还不够大,不知道摘了女皇会不会满意呢……”

  陆云升见她摇了摇头,提着手上的花篮就要往花园外走,心中一动,急唤道:“你等等!”说完,他疾步走到她身边。

  小姑娘纳闷地一个转身,虽不识眼前的男人,但他身上的华服说明了他不是普通人,何况,普通人是不可能在皇宫御花园里随便乱走的。

  “这位官爷,有什么事吗?”她行了一礼道。

  陆云升仔细地瞧了她一眼,看她绾的髻应该已经及笄了,只是一张圆脸仍然稚气未脱,五官称得上清秀标致,大眼清澈明亮,笑起来也很甜,是很有人缘的长相。可她没有穿着宫女的衣服,做的却似乎是宫女的事,令人有些不解。

  他皱了皱眉,对自己过于详细的观察感到好笑,因为她长得什么样子、做什么事他都无须在意,她那耳熟的嗓音才是他唤住她的主因。

  “你……唱首歌来听听。”陆云升忽然这么要求道,也不管是否唐突。

  “啊?官爷,这……”小姑娘有些为难地皱起小脸。

  熊仁狐疑地瞥了眼主子,尽责地在他耳边低声道:“王爷,您这样很像在调戏宫女啊。如果是在咱们天朝的宫里也就罢了,但这里是南国皇宫,而且掌权的还是女皇,女人都是很保护女人的,南朝皇宫最忌讳调戏宫女。”

  “那算了。”陆云升心想也有道理,便换了个方式道:“你不必唱一整首,唱两句来听听总行了吧?”

  熊仁不由得为之绝倒,难道唱两句就不算调戏了吗?只不过从摸大腿改成摸小手而已嘛!

  “唱两句?哪两句?”小姑娘愣愣地问。

  “就……就唱让人听不懂那两句。”陆云升思忖了一下,还是决定这么说,因为她若是几夜前唱歌的那女人,她会懂的。

  “官爷,您都说让人听不懂了,吉祥又怎么会懂呢?”

  可惜他高估了她的聪慧,只见她傻笑以对,完全不懂他的话。

  “吉祥?你不是叫殷儿?”陆云升有些失望的说。

  “吉祥已经很久不是婴儿了……”她完全误解了他的话,大惑不解的回答。

  要不是熊仁知道自己主子是正常的,他一定会觉得这是两个白痴在对话。这丫头还真有些傻气,居然连主子莫名其妙的问题都能对答如流,还回答得认真无比。

  陆云升无奈地看着她,心知自己是对牛弹琴了,这丫头简直单纯得令人不知从何问起。不过虽然她不是殷儿,但她的声音仍是让他很有期待,于是他不死心地又道:“唉,不管你是吉祥还是殷儿。我问你,你几夜前是不是有在……在天朝质子住的宫邸附近唱歌?”

  “当然没有!皇宫夜间宵禁,随便走动会被当成奸细的!而且爹说吉祥不能唱歌,绝对没有,没有没有……”吉祥的头摇得堪比波浪鼓了。

  她这副慌乱的样子,更是引起陆云升的疑心,尤其她那句“爹说吉祥不能唱歌”,殷儿也说过类似的话。他更急着想厘清真相了,不禁沉下了脸。“但听声音明明就是你。”

  吉祥被他突地翻脸的模样吓得心一惊,不敢再直接拒绝,小小声地试探道:“那那那……官爷究竟听到了什么歌,哼一小段让吉祥听听吧?”

  陆云升大为皱眉,自己似乎吓着这个胆小的小姑娘了,谁教服侍他的属下都是些汉子,个个禁得起打骂,像她这么脆弱的还真少见。

  他难得起了一丝怜惜之心,也许是因为这丫头看来乖巧又无害。他缓和了脸色,依着脑子里的记忆慢慢由口中哼出一小段乐曲。“呜……啦啦啦嘿依……呜唷……”

  直到他停止了,吉祥仍是呆呆地望着他,那双大眼甚至瞪得更大了,而且还满脸疑惑的样子,就这么和他大眼瞪小眼,不知想表达什么。

  熊仁见他们只是干瞪眼,轻咳了两声,凑到主子耳边道:“王爷,不是属下冒犯,您的歌声……果然是让人听不懂啊!这、这说您五音不全还真是客气了……”

  “你又唱得好听了?”陆云升转过头瞪着他,“要不你唱来听听。”

  说到歌声,熊仁还是有自信的。要不是他主子要求听女人唱曲,他早就毛遂自荐了。“那属下就献丑了。唉唉—— 山上的儿郎们耶,清早起身练武耶,喝喝哈嘿喝喝哈,练武身体好耶—— ”

  陆云升听得俊脸都快歪了,连忙制止。“行了行了,喝嘿哈你个头,你唱的就让人听懂了吗?”就他那个破锣嗓,也想比过他这天朝的皇子?

  “话不能这么说,王爷,您的呜啦啦嘿也不见得就比属下的喝喝哈嘿好到哪里去……”熊仁委屈地搔搔头,他觉得自己唱得很不错啊。

  忽然间,一旁的花丛里传来忍俊不禁的笑声,而且听起来还不只一个人。

  陆云升满心不快地拨开比人还高的花丛,果然看到几名宫女面露笑意,只是她们一见到他立即止住笑声,且或许是因为憋笑,表情都古怪得紧。

  “你们对我们的歌声有什么意见吗?”陆云升粗声粗气地问。

  他虽然在南国皇宫以俊俏出名,但他的暴躁也是同样惊人,所以宫女们虽然想笑,但畏于他的脾气也不敢太放肆。

  “不不不,奴才们哪敢有什么意见,只是瑞王爷与这位官爷的歌声……真惊人啊!”一名胆子较大的宫女说。

  一听到她的解释,其他宫女不由转过头去,但是个个香肩耸动、嗤嗤作声,看来笑已经憋不住了。

  陆云升不禁大窘,恼羞成怒之下,他把这股恶气出在始作俑者的吉祥身上。

  两道锐利视线又落到吉祥娇怯的脸蛋上,只见她纤弱的身子一抖,目光畏惧地看着他,仿佛他转眼就会吃掉她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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