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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收录] 《鸾凤鸣》(乱神8)作者:苍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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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5-5 11:1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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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鸾凤鸣》
系列:乱神8
作者:苍海
出版日期:2012年08月22日

文案:

当谜题解开、挖掘出过往的真相后,
父亲邵云那残忍的决断、临行的话语,
让邵纯孜失望之余,却也下定了决心──
既然力量控制一切,那么他会善用身体里的那股“力量”!

一直以来,不管发生了任何事,
海夷始终在他身边,没有什么事情做不到。
可是为什么就在他学著要完全信任、依赖海夷的时候,
海夷却突然──!?

喂!他都还没想好要怎么回应“求爱”耶!
要是海夷有个什么万一,
他跟对方变成只有一夜情的炮友怎么办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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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2-5-5 11:1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章:往日纯真从此一去不回头

  「邵云!」

  大叫一声的同时,邵纯孜猛地坐了起来,额上满是冷汗,汗珠甚至滑落到眼睛里,有些刺刺的疼,但他已经完全没有心思去在意。

  甚至也无心留意自己身在什麽地方,只知道是个房间,而他坐在床上,身上还盖着薄被。

  他掀开被褥跳下床往门口跑去,门外恰巧有个人影迎面走来,他差点一头撞上去。还好及时刹住车,定睛看清那人是谁,立时眼睛一亮:「海夷!邵云呢?你看到他没有?他在哪里?」

  「不知道。」海夷答道。

  邵纯孜怔了怔,满脸急切的表情开始有些凝固:「那……无双呢?」

  「不知道。」海夷仍是这三个字。

  「……」

  邵纯孜的表情越发僵硬,双拳慢慢攥了起来,「那海若……你知道她怎样了吗?你知不知道,她发生了什麽事?」

  「她发生了什麽事?」海夷问。

  「她……」

  邵纯孜皱起眉,乾涩的喉咙中勉强挤出声音,「她被邵云杀了,吃掉了灵力……」

  海夷沉默片刻,最後「喔」了一声。

  当时他被无双拖进另一个空间,缠斗的过程中,他曾质问无双有什麽目的,无双始终不予回答。到最後,无双突然又在空间中另开一个空间,就此消失不见。

  而之後海夷就也离开了那个空间,回到原处,看见沙滩上只剩邵纯孜一个人,昏迷不醒。

  除他以外,邵云不在,海若也不见了。

  虽然邵纯孜失去了意识,但看样子并没有大碍,於是海夷将他带回了自己的住处──也就是当初被他数次叨扰过的那间公寓。

  老实说,无双做出那种有始无终的举动,明显就是为了要把自己引开,加上邵云的失踪和邵纯孜的昏迷……对於海若的情况,海夷其实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所以现在听到邵纯孜说出这种消息,海夷不会感到特别意外。当然,也并不是完全没有丝毫感觉。

  只能说……海若,当真是生了个不得了的孩子啊!

  如果早知今日,你会不会後悔当初?

  邵纯孜望着海夷那若有所思的深邃面容,本来已经做好了被他责怪的准备,可他却什麽都不说,这反而让邵纯孜更加地胡思乱想,越想越烦乱。

  「该死的!」猛地大吼一声,一拳砸在门上,几乎要把门砸出个洞来。随即却又浑身脱力般蹲了下去,双手抱住头颅。

  「我信错了,我果然还是又信错他了……结果他还是在利用我,甚至利用你跟我的关系……可恶可恶可恶,我真的是个笨蛋是不是?我到底做了什麽啊,我……他到底把我当成什麽……」

  海夷忽然问:「当时他对你说了什麽?」

  「他说……」

  邵纯孜静默了一下,才再次开口,「他说,他对海若很失望,他说他想要海若的力量,说他控制不住自己食灵的欲望,还说……我从来就不是非要有他不可……」

  咬了咬牙,不知道是好气还是好笑,又或者是哭笑不得。

  「他凭什麽这样说?他怎麽知道我不需要他?不需要他的话我还做那麽多干什麽?我只是不需要他为我怎样怎样,只要他好好的……是他压根就不给我需要他的机会,就只会一次又一次的让我失望……」

  越说到後面,声音越来越低,几乎听不见了。

  海夷垂眼看着他,未予置评。

  忽然,他站起来一把捉住海夷的胳膊,一字一字地说:「海夷,你告诉我,我要怎麽使用我身体里的那些力量?」

  海夷轻扬扬眉:「妖魔的力量?」

  「对。」

  邵纯孜点头,「你能不能教我怎麽用?我知道封印是不能打开的,那另外还有没有其他办法让我可以用到这些力量?」

  「你不是已经用过吗?」海夷回道。

  「问题是我根本不知道我是怎麽用出来的啊。」

  邵纯孜苦笑,「而且每次它们都是在很危急的关头才跑出来,这样太不稳定,有些关键时刻不一定用得上,根本不好用……」

  「你想用它们?」

  海夷慢吞吞地说,「我记得你一向不喜欢这些东西。」

  「我是不喜欢,但是……现在的我,简直什麽都做不了。如果当时我能够做什麽,绝对不会让邵云那样做……」

  邵纯孜深吸一口气,从牙缝里挤出话来,「如果不管怎麽说他都不肯听,必须有了力量才能阻止他,那我就要得到力量!」

  「阻止邵云?」

  海夷眯起眼,「为什麽你要阻止他?你知道他接下来要做什麽?」

  「我不知道……」

  邵纯孜摇摇头,「我只知道,不能再让他这样下去,他会变得……我也不知道他会变得怎样,反正肯定不会是我想看见的那样。而且他连海若都能……连这种事都做得出来,还有什麽事是他做不出来的?不行,我必须让他停手!海夷,你要帮我,你帮我!」

  从开始到现在,他从这个人这里寻求了不知多少次的帮助,而这大概是最最坚定的一次。

  海夷回视着他那炽烈的目光。应该说不愧是小春子吗?明明才被打击得那麽惨,转眼就又振作起来。

  ……不,也并不一定是真的振作了,只不过是不能气馁,不能放弃,既然认定了有要做的事,就决不允许自己失去干劲。

  某种意义上,这样的个性真是海夷让不可理解……不过,他并不讨厌看到这样的人。虽然他总共也就只接触过一个这样的人。

  所以另一种意义上,这小朋友算是独一无二了。

  「对不起。」小朋友忽然冒出一句。

  「嗯?」

  「海若的事……有我的责任。」

  邵纯孜低低地说,「我记得你好像说过,海若是你的一部分,身上有你五分之一左右的力量。现在海若的灵力被邵云抢走了,那你本身的力量是不是也就被削弱了?」

  海夷不置可否。

  以现在这样的他而言其实还好,而如果是建立在他把海若的灵力回收之後的前提下,那麽情况的确如邵纯孜所言──他损失了五分之一的灵力。

  他的五分之一,对於别人来说真的是很多很多了,但也还不至於严重到让他懊悔担忧的地步。就算是他的五分之四,也已经是别人不可企及的高度。

  然而在邵纯孜想来,五分之一就是百分之二十,这个比重绝对不小,而且是那麽莫名其妙地就失去了。

  归根究柢,那原本是不应该失去的,如果不是因为他的错误……

  「现在海若的那部分力量已经没办法再拿回来了,对吧?」问虽这样问,其实心里并没有抱什麽希望。

  所以当看见海夷点头,邵纯孜并不失望,也不想再说於事无补的「对不起」,深深地长叹一口气,字字千斤地说:「既然这样,等到我掌握了力量以後,我也会帮你。」

  「你帮我?」海夷挑高的眉梢适当地表达出他的「惊讶」。

  「嗯。如果以後你有什麽事要做,或者是你需要帮手的,就告诉我好了。虽然我不知道我能帮到多少,但我一定会努力去做。」

  「喔?」

  「算我欠了你的,不过我也只能尽量补足你失去的部分。」

  邵纯孜摸了摸後脑勺,试着故作轻松,「如果我还不算是太差劲的话,或许能替代你的那五分之一也说不定呢?」

  海夷眼神骤深,愈来愈深。伸手勾起邵纯孜的下巴,唇边漾起了浓浓笑意:「小春子,你怎麽总是能随随便便就说出这麽可爱的话来呢?」

  听着这似叹似谑的话语,邵纯孜有些莫名:「你说什……」

  最後一个字被吞没在那双覆盖而来的薄唇中。

  只是轻轻一吻,旋即海夷抱住了他,下巴压着他的肩窝,有点重。但他却不想推开,反而抬起双手,主动抱了回去。

  虽然他说出那样一番话,其实心里也不是很有底气,但是在这个怀抱当中,他便觉得不管有没有底气都已经没关系了。

  不管发生了任何事,总算还有这个人在。

  只要有他在,没有什麽事是不能够做到的……邵纯孜真的有这样的感觉。

  所以,未来──就让他们一起努力吧。

  ※ ※ ※ ※

  邵纯孜醒来的时间是在夜晚,海夷让他吃了点东西补充体力,洗个澡,然後继续休息。

  目前来说,邵云是肯定要去找,只是在他身後有无双这样一个擅长使用空间法术的人物,要寻找起来将会相当麻烦。这件事只能从长计议。

  所以首要还是邵纯孜学习掌握灵力的事。

  海夷就利用这一晚仔细想想,到底要怎麽做。毕竟之前他没想过邵纯孜会提出这种要求,实际上他也并不认为有什麽用得上邵纯孜出力的地方,不过,既然是邵纯孜这样说了,那他也不会否定。

  在冥界的时候丰幽曾经说过,要想唤出邵纯孜体内的妖魔之力,除了用一些紧急情况来激发他,也可以通过某种方式引导出来。

  这放在海夷身上或许正是最合适不过。邵纯孜的魔力是从海若那里继承的,而海若的力量是他给予的,还有比他更适合来引导邵纯孜的人吗?

  第二天,午饭过後大约一小时,他把邵纯孜叫到了房间里。邵纯孜大概猜到他的主张,有点期待又有点紧张,但绝不打算退却。

  只是当听到海夷叫他把上衣脱掉的时候,不免奇怪:「为什麽要脱衣服?」

  「方便观察你的状况。」海夷这样回答。

  「喔……」邵纯孜想了想,好像有道理,於是乖乖地脱了衣服。

  按照海夷的意思,他坐上床去,又被海夷说是叫他坐到「床上」而不是「床边」,他索性把鞋子也脱了,两只脚都放上去,盘腿坐在床中央。後来又被说要离床头近一点,他只得带着满肚子嘀咕挪动过去。

  之後,海夷也上了床,坐在他正对面。

  邵纯孜不期然地联想到武侠电影里面那些人打坐练功的样子,不禁有点好笑。不过再想到接下来要做的事,还是不敢怠慢。

  倒是眼前那张依然从容如常的脸,让他紧绷的神经多少得到了一些放松。

  「小春子。」

  听见这样一声,他立即点头:「嗯!」

  「你体内魔的力量原本就是从我这里承继过去,所以我打算把它叫出来,而你要做的就是放松,会让过程比较顺利。」

  海夷不紧不慢地说明,「当然,它毕竟被禁闭了二十年,可能不会太老实,这个时候你要相信我。」

  「我是相信你的啊。」邵纯孜咕哝。

  「你要完完全全的相信我。」海夷勾勾唇角。

  邵纯孜疑惑:「怎麽样才算完完全全的相信你?」

  「总之不管我对你说什麽做什麽,你都要相信我,听我的。」

  「这样……」听上去好像也不是太难?大概吧。

  「另外,你体内除了魔力,还有妖的灵力。」

  海夷接着说,「这部分是跟我无关的,也许到时它会跑出来捣乱,你自己能控制就控制,不能控制的话我会把它压制下去。」

  「喔……」

  邵纯孜琢磨了一下,纳闷地问,「它们不是一起的吗?妖魔的力量……」

  「是一起的不错,但本质上是不同的东西。这麽多年里,你也只偶尔把它们放出来一同操作过几次,次数太少,就像是所谓的缺少磨合,难免会有冲突。」

  「喔,好吧,我明白了。」大概……

  「现在,看着我。」

  这样一句话,拉开了序幕。

  邵纯孜不由又有些紧张起来,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海夷。那双宝石般的紫眸,绚丽光华隐隐流转,更显得深邃异常,却不可思议地令他重新放松下来,甚至连自己的重量都渐渐感觉不到了,好像迷失了一样。

  在那白皙俊美的面容上,开始浮现出一道一道紫色的纹,由浅至深,纹理看起来略显繁复,神秘莫测,却不会让他觉得狰狞险恶,甚至有一种不可名状的怀念在心中滋长蔓延。

  这麽多年来,他体内的魔性一直受到封印,其实它自己是想出来的,并且向往着它的同类,何况面前这个更可以说是它的渊源……

  所以他会对海夷身上的气息感到这麽熟悉,甚至安心,这就是其中的原因──之一。

  「小春子,听得见我吗?」海夷问。

  邵纯孜点了点头,表情和动作都很呆滞,不过起码还算是有意识。

  海夷托起他的下巴,慢慢靠近,吻了上去。

  邵纯孜双眼眨了眨,渐渐睁大,却也没想到要反抗。等到这一吻结束,他才讷讷地问:「这是干什麽?」

  ──什麽都不是,只是某个笨小孩的表情让人很想这样做而已。

  海夷当然不会这样说,只回道:「小春子,你要记住,在你身体里有着魔的一部分,不管你喜不喜欢,它永远都存在你体内。」

  邵纯孜「嗯」了一声,点点头。

  「因为过去的二十几年你一直都作为普通人而生活着,突然感受到这些妖魔的力量,你会觉得似乎很可怕很夸张,但其实并不是。」

  海夷说,「它们从属於你,没有你就没有它们的存在。你完全可以驾驭它们──也就只有你才可以驾驭它们。」

  邵纯孜再次「嗯」了一声,点点头,那样子看起来几乎像被催眠了似的。但事实上他还是有意识的,并不是一味地跟着对方怎麽说他就怎麽应。

  「现在它们还在沉睡,我要把它们──其中的魔性唤醒。」

  「喔……」邵纯孜继续点头,心念转了一转:「怎麽唤醒?」

  海夷没有回答,解开上衣的钮扣。随着衣襟敞开,可以看见在他身体上也出现了一些紫色纹印。

  这叫魔印。每个魔都会有,从一诞生就带在身上,魔力较低的人只能让魔印一直显现着,而像海夷这种等级当然已经可以自由收发,只有在大肆释放魔力的时候,魔印才会浮现出来。

  但也并不是说只要释放魔力就一定会出现魔印,他也可以控制着不让魔印出现。只不过,既然魔力都释放了,就让魔印也一道释放当然比较爽快,所以一般他不会对此加以控制。

  这麽说起来,他的头发也会随着魔力释放而受到影响,但这种并不是普遍情况,他只是魔力太强了而已。

  他把上衣脱下来,向邵纯孜示意自己的肩膀:「吸我的血。」

  「啊?」

  邵纯孜愕然一怔,从呆滞中稍稍回过神来,「什麽意思?为什麽?」

  「不必问,照我说的做。」海夷有意放慢语速,听上去更加地不容质疑。

  既然这样,好吧。

  邵纯孜凑上前去,一手按在对方肩上,望着那层如同瓷器般光滑无暇的肌肤,吞了口唾沫。

  莫名觉得自己要干的是很邪恶的事,心里有点打起退堂鼓,但是做完几轮深呼吸之後,也不知怎的就硬起头皮,张口咬了下去。

  一开始还是不太敢用劲,没能把皮肤咬破。後来想想,他越是这麽犹豫不决磨磨蹭蹭,反而更会让人家痛比较久,於是把心一横,用力咬下。

  刺鼻的血腥味涌入口中,顿时让他皱紧了眉头,感到极不舒服,甚至作呕,但还是硬撑着没有退开。

  这毕竟是海夷的要求,而且他也承诺过,不管怎样都要相信对方,按照对方说的去做……

  强迫自己咽下那新鲜温热的血液,一口,一口。

  却不清楚是从什麽时候开始,他不再觉得那血腥味很刺鼻,甚至有种异样的甘甜,从喉咙深处流窜开来……

  两道紫纹从他的两边嘴角划拉而开,就像藤蔓生长般一路扩散,很快蔓延到整张脸,「藤蔓」的末梢甚至钻入颈间。

  他手上不自觉地用劲,更紧地扣住了对方的肩膀,更加贪婪地吮吸着血液。

  海夷一直纹风不动地坐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唇边泛起一丝似笑非笑的弧度:「小春子。」

  邵纯孜恍若未闻,牙关还是死咬着对方不放,其实已经渐渐尝不出什麽味道,只是本能地觉得想要……停不下来般地想要……

  海夷唇角扬得更高,小春子这样的反应完全在他意料之内。更或者可以说,如果不这样的话那就不对了。只不过──

  「贪得无厌还是不好的……」这样说着,扣住邵纯孜紧抓在他肩膀上的手,一点一点拉下去。

  邵纯孜却还不愿松手,牙关甚至咬得更紧,简直像要生生咬下一块肉来。

  海夷用另一只手扣住他的腮帮,大力捏了下去,终於迫使他张开嘴巴,还来不及下咽的鲜血从嘴角流淌而下,倒是有点浪费了。

  「啊……」他的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呜鸣,尤其脸上那些纹理散发出难言的神秘感、以及莫名的危险气息,让他看上去听上去都更加像极了一只被抢走了猎物正感到极度不满的幼兽。

  「你说过要帮我的……」他哑声说,声音听起来却几乎不像他,更不要提那双直勾勾地瞪来的眼睛,贪婪与渴望的火焰交叠燃烧着,看起来简直狰狞,但又隐隐约约显得有点可怜似的。

  面对着这种目光,海夷脸色毫无变化,只是微微挑起了眉。

  「你要给我……我想要的……」邵纯孜发出这麽一句,既像命令又像恳求,或许都是。

  无视那只碍事地扣着自己腮帮的手,他硬是往前逼近,朝着面前的那张脸不断逼近。另外尚有自由的那只手又按到了对方肩上,就放在之前被他咬过的那个地方,好像即使仅仅触摸到鲜血都能给他快感。

  「给……我……」

  再次听到这样两个字,海夷忽然笑了,手里一使劲把邵纯孜推开,就势按倒在床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俊脸上的笑容也愈加显得高高在上。

  「当然。该给你的,我会给你。」海夷说得十分轻巧,却又依稀透出几丝深不可测的意味。

  现在的邵纯孜是没心思注意这麽多的,听了这话立刻双眼一亮,欣喜激动:「海夷!」

  海夷用行动代替回应,捉住他的肩膀往後一推,把他摔到床头,紧接着将他的两只手抓了起来,手心手背交叠着,按在他头顶上方的墙壁上。

  随即,海夷手中化出如渊剑,二话不说地刺了过去。

  两手的掌心被同时穿透,牢牢钉在墙上。

  「啊──!」邵纯孜痛得狂吼,难以忍受地闭上眼睛,旋即却又猛地睁开,恶狠狠地向海夷瞪去。

  是这个人把他弄得这麽痛!都是这个人──

  痛楚,是一种相当奇妙的东西。有的时候,痛楚会让人发狂,但有的时候,却又有人藉助痛楚来使自己保持清醒。

  而放在此时的邵纯孜身上,显然是倾向於前者。不过,就算他真的发狂,其实也奈何海夷不得。

  说起来他现在是处於魔化状态,单单就体能方面来说,已经比平常有了大幅增强,但比起海夷还是有差距。即使海夷随便拿一根棍子插着他,他都很难挣脱,何况那把如渊还是海夷的专属佩剑。

  迎视着他那像要把人生吞活剥似的目光,海夷满不在乎地靠近,凌驾在他身体上方,伸出一只手扣住了他的脖颈,越扣越紧……

  邵纯孜的喉骨简直要被捏碎,更别提呼吸。为了求生而竭力挣扎,双手始终被钉得死死的,无法动弹分毫,只能用双脚死命乱蹬,却被对方压下来,乾脆坐在了他身上。

  这下彻底无可奈何,很快,他就翻起了白眼,整张脸胀得通红,皮肤底下青筋根根爆出,看起来狰狞极了。也可怜极了,彷佛死神已经附在他耳边低语。

  就在他即将窒息过去之前,海夷松开了手。

  他立即大口喘气,喘急了被呛得连声咳嗽,两行泪水毫不自觉地从眼角滑落下来。

  现在他的模样,只有「狼狈」两个字可以形容,眼睛里充满血丝,然而目光却已经不再像之前那麽凶狠癫狂。

  刚刚那次,勉强可以算作是他「死」了一次。

  死亡,也是一种非常奇妙的事,有的死亡甚至会令人感到……兴奋。

  当然,如果真的死翘翘了,那就一点也不好玩了。所以要的只是那种将死未死,在死亡的临界点上被抛出去,关键是後来又被收了回来的感觉……

  总之,经历过这一次「死亡」,邵纯孜体内暴乱的魔力就如同得到了发泄似的,有所平静下来。

  海夷在他面颊上拍打几下,见他还是一副魂游天外的样子,便加重力度猛抽他一耳光:「小春子!」

  邵纯孜眉睫一震,眼睛慢慢瞪大,意识总算是清醒过来,只是目光依然闪烁,明暗不定,明的那边是理智,或者说是人性;而暗的那边则是冲动,是──魔性。

  他还是在交战。这在所难免,也不需要去刻意避免。

  「小春子,你现在有什麽感觉?」海夷问。

  邵纯孜眨了眨眼,连这麽个简单的动作看上去都有点迟钝。

  要说他现在的感觉,那肯定是糟糕极了,尤其是──

  「好痛……」两手被贯穿,能不痛吗?

  「那这样呢?」

  随着海夷的话语,一根细如琴弦的东西从他指尖冒了出来,缠绕到邵纯孜脖颈上,缠得极紧,甚至勒出了一道明显的凹陷,并继续往下环绕而去,从胸口到腹部绕过了一圈又一圈。而随着那根弦越勒越紧,人的皮肤上已经开始渗出血丝。

  冷汗不停滑落,痛当然是不用说,尤其是喉咙的窒息,他觉得喉管都快被切开了似的。

  不过,和之前那次恰恰相反,这次的痛楚并没有让他发狂,反而更加清醒。双目圆睁瞪视着面前的人,眼里涌起求助或是求饶的光芒。

  不要再这样折磨他了,这样真的很痛苦,痛不欲生啊……

  海夷扣住他的下巴:「想不想解脱?」

  邵纯孜立即把头点得有如捣蒜,他想啊!当然想,现在唯一最最想的就是这个了!

  「小春子,你信我吗?」海夷又问。

  邵纯孜眼睛瞪得更大,眼中泛起一丝茫然无措。

  信他吗?到了这种关头?在被他施加了这些酷刑之後?

  牙关猛地咬紧,眼神一定,点了点头。

  信!他信,他必须要信……就像之前对方要求过的、他自己也承诺过的那样,要完完全全地相信这个人。

  不可以有所质疑,绝不可以……

  海夷满意地一笑,扬起手,在剑刃上划了一下,然後把流着血的掌心送到邵纯孜嘴边。

  邵纯孜张口就吸,想也来不及多想。而随着血液的摄取,渐渐地,他觉得身上那些痛楚似乎都不怎麽痛了。

  与此同时,藤蔓般的魔印从他脖子上开始往下延伸,来到了胸膛,颜色也明显变得更深。

  当海夷收回手不让他吸血之後,他脸上顿时再次流露出不满。但,或许是因为有过之前那次经历,加上他已经笃定了自己的意志,这次他并没有再被魔性冲击得丧心病狂,反倒是有点疑惑,为什麽刚刚这个人又要喂他血?

  「现在可以了,用你自己的力量摆脱这些束缚。」海夷这样说道。

  「……」什麽?用他自己的力量摆脱?

  看着他那犹疑不定的脸色,海夷说:「你做得到。」

  「……」是吗?

  邵纯孜闭上双眼,脑海中涌现出在一开始海夷对他说过的那些话。

  ──是的。海夷说他可以做到,他就一定可以做到。

  他身体里有着魔的力量,也是从海夷那里传承而来的力量。海夷那麽厉害,那他也不应该会差到哪里去。那些力量是属於他的,他可以驾驭,也必须要驾驭!

  眉心阵阵颤动着,身上魔印的颜色越来越深,紫中透红,并且还在往下继续蔓延,已经钻进了裤腰里。

  忽然之间,那根如同钢丝一样勒住身体的玩意开始消失,就像是被融化,又像是被吸收到那些魔印当中去了似的。

  眉心颤抖得愈加剧烈,猛地大叫一声,插在手掌中的剑「咻」的飞了出去,彷佛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震荡而出。

  海夷抬手捉住了剑,旋即剑又在瞬间消失,因为已经不再需要,被他收了起来。

  而紧随其後,邵纯孜又挥舞着双手朝海夷打了过来,手掌上闪烁的光芒犹如两团紫色雷电。

  海夷把他的两只手分别捉住,摁在床上,并以掌心押住掌心,就这样把他手里那两团电光也给压制了回去。

  垂眼睨视着他,目光凉飕飕:「你想攻击我?」

  邵纯孜怔了怔,连摇几下脑袋。

  不是,当然不是!他怎麽可能会想这样做?

  可是,他也不明白到底怎麽回事,身体做出举动之前好像根本没问过他的意见……

  海夷对此其实不出意料。邵纯孜体内的魔性已经涌出不少,自然会较难控制,尤其是在他自己还浑然不觉的情况下。

  「那就控制。」

  海夷说,「你召唤出这个力量是要为你所用,而不是来给你添乱。」

  这次邵纯孜听明白了,牢牢记下来,合起眼开始试着控制……要控制,不能再像先前一样任由那东西失控,努力控制……

  不知努力了多久,忽然感觉到手中泛开一阵暖意。他睁眼看去,发现自己的手被一层紫色光晕包裹着。很快他手上的剑伤就不再作痛,当即领悟,原来是对方在给他治癒伤口。

  「谢谢。」他小声道谢。

  海夷唇角轻扬,收回了手搂住他的脖子,继而埋首下去,舌尖在他颈间似舔似吻地流连。

  刚才颈上也被弄出了血,不过比起手上的伤势是要好很多了。

  邵纯孜屏住呼吸,随即又感觉到对方另一只手来到他胸前。原以为这也是要帮他疗伤,却蓦地感觉到胸前微微一痛,某个部位被人掐住……

  登时浑身一个激灵:「海夷──?!」

  海夷抬起脸看向他,左边眉梢似挑非挑,倍显深奥:「你有疑问?」

  邵纯孜恍然记起什麽,连忙辩解:「不,我不是不相信你,我……」

  「你就是。」海夷截过了话,说完就覆上他的嘴唇。

  这下就算有疑问也发不出来了,邵纯孜感到深深的无可奈何,但也没有什麽想要拒绝的意念,对於此时此刻发生的这件事……他并不排斥,甚至感觉不错。

  也或许不仅仅是不错而已。

  话说,血液中能够传递魔力,那麽唾液呢?其实也是有的,只不过相当细微,一般而言是感觉不到的。

  而现在,因为邵纯孜体内的那道「门」已经打开,所以感觉也变得比较敏锐。对於那魔性的感觉,那种令人安逸而又向往的感觉……

  他不自觉地回吻过去,有史以来头一次。

  海夷当然清楚他变得这麽主动的原因,无所谓,他想要什麽都给他就是了。

  而他也的确尽情索取,无所顾忌……或者说是已经不知顾忌,只是跟着本能行动而已。

  甚至完全没发觉到腰带被人解开,裤子被脱下,直到两腿之间传来意想不到的触感,才猛然惊得浑身一颤。

  赶紧捉住了那只手,想要推开,然而那只手里还牢牢掌握着他的关键部位,根本不敢随便用劲。

  拚命扭头,好不容易才从那个吻中逃离出来:「海夷!」

  「嗯?」海夷施施然地挑眉。

  邵纯孜咬牙:「我不是在疑问,我……总之你快住手,不能这麽做,我不能接受……」

  「不能接受?」

  海夷的眉挑得更高,「小春子,知道你身上最不像魔的一点是什麽吗?」

  问归问,根本不等邵纯孜回话,紧接着就送上一句,「你对自己的欲望太不忠实。」

  这麽说着,海夷单手扣住邵纯孜的後脑勺,将他的头扶起来往下俯视。

  一眼,他就看见自己胯下的情状,充血到近乎愤怒的颜色,映衬着那人白皙的手掌,太过鲜明的对比看起来刺眼极了……

  他倒抽一口气,忙不迭地别开视线:「我没有……我不知道为什麽会这样……」

  「你知道。」

  海夷凑到他耳边,一个字一个字地戳破他的口是心非,「因为是你想要。」

  那人口吐的热气狡猾地钻进他耳朵里面,邵纯孜浑身一阵颤栗,连指尖都像触电了似的微微抖动几下。

  他猛地攥紧十指,百般努力才从牙缝里挤出声音:「不管我想不想要,反正这样就是不对,你和我……你不能这麽做……」

  「不能?理由是?」海夷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瞅着他。

  「……」这人真的不是在明知故问吗?同样的话他已经说过不止一遍了吧!

  那种态度让邵纯孜不由有点来火:「你听好,我找你是做为我的同伴,不是要做那个什麽……什麽床伴之类。」

  「床伴?」

  海夷一声嗤笑,「我什麽时候说过要跟你做床伴了?」

  「那你……」

  邵纯孜的视线朝下方稍稍斜了一下,实在没勇气再低头去看那个画面,「你现在这样又算是什麽意思?」

  「你觉得呢?」

  海夷轻轻撩唇,「除了床伴以外,你认为什麽人之间做这种事才算合理?」

  「啊?」

  邵纯孜被问得很纳闷,但也还是认真地做了回答,「那当然是情侣之间,有那种恋爱关系……」

  「嗯。」

  海夷颔首,「那我们就恋爱好了。」

  邵纯孜沉默。

  沉默。

  沉默……

  过了足足有半分钟,才彷佛是回过魂来:「什──麽──?!」

  他刚刚听见了什麽?难道是他听错了吗?不!他没听错。他很明白,他确信自己听得清清楚楚。

  所以──「你是在开玩笑吗?」

  「你又在疑问了。」

  海夷嘴角掠过一丝嗤笑的弧度,话却说的是,「我没在开玩笑──我可以这麽告诉你。」

  「可是……」

  「没有可是。」

  海夷截话,「就这样定了。」

  果断地以吻封缄,让争论就此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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