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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收录] 《满宅生香》作者:艾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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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2-26 16:0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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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  名:满宅生香
系  列:单行本
作  者:艾佟
出版日期:2016年2月17日

【内容简介】
穿越人混到像她这样失败的也真是找不出几个了,
明明身为侯府庶女这起点不算低,加上她现代的本事,风头无人能及,
谁知眼睛被糊到蛤仔肉,优秀的未婚夫不要换个渣男,天天宅斗斗小三,
还莫名其妙变成父母不详的野种,因而被夫家遗弃,最后被谁杀死都不知……
再重生回到十四岁,这一世她定不会活得这么窝囊!
低调过日子,下棋老是装输,才女名头无缘了人缘却变好,有事姊妹帮忙顶,
善用调香本事,做香丸送礼打关系,开铺子赚私房,
父母叫她嫁谁就嫁谁,别再暗使心计换夫婿争取劳什子婚姻自主权,
不过想要保住这辈子的老公也是不容易,先是心高的贴身丫鬟想坏她姻缘,
她嫁了之后婆母难搞,婆家祖母也爱刁难,瞧,她甫进门就送份礼──
“春花和春雨这对姊妹花体贴又灵巧,一定可以帮你伺候好世子爷。”
又是花又是雨的,是以为相公他被娇妻滋润得不够缺乏春天吗?
也不看看她这相公总说她是他的狐狸精,把他迷得心中唯有妻一人,
可他才是心机重的狐狸王,表面是无业世子爷,其实是深得帝心的锦衣卫头子……
欸,等等,如今她成了特务妻,想查出她的身世应该是小菜一碟吧?

链接:https://www.yqtxt.net/thread-79036-1-1.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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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2-26 16:05 | 显示全部楼层

  精彩章节抢先阅读 

  第一章 重获一世

  寂静的夜晚原是安宁祥和,可是隐隐飘浮空中的幽香硬生生为四下景色染上一股肃穆,连沉睡的人都感觉到危险逼近,然而,无论她如何挣扎,一次又一次的想张开双眼,却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当她息了念头,眼睛却冲破黑暗重见光明,不过,入目的竟是一把锐利的刀,在她还来不及发出求救的声音,刀子猛然刺入她的心脏——

  痛,撕裂般的痛楚蔓延开来,接着冰冷的死亡向她袭来,尖叫声响起……

  季霏倌倏然睁开眼睛,汗水淋漓的坐起身,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小姐是不是又作噩梦了?”如萍急匆匆走进来。

  气息渐稳,季霏倌转头看着如萍,微蹙着眉道:“你唤如意进来。”

  如萍很委屈的看了季霏倌一眼,娇弱的应了一声“是”,退了出去,过了一会儿,如意急步走进来——

  “小姐今夜又作噩梦了?”

  “我不是吩咐你值夜吗?为何又丢给如萍?”

  “如萍抢着要值夜。”

  “我是主子还是如萍是主子?”

  季霏倌不曾如此严厉,如意吓了一跳,连忙跪下来道:“小姐,奴婢错了。”

  “小姐,奴婢究竟哪儿做错了?”在外间一直注意里头动静的如萍,闻言忍不住冲进来也跪在床前。

  “你真当我是小姐吗?”季霏倌的口气很温和,却透着一股冷冷的距离感。

  “奴婢愚钝,不知哪儿做错了,请小姐告诉我,我一定改,以后再也不犯。”

  季霏倌终于转头直视如萍,“我教如意值夜,你却抢过如意的差事,你真的有将我当成主子吗?”

  “奴婢、奴婢只是……”

  “说起来,有错的是我,没有将你们的规矩教好,以至于你们忘了分寸,喜欢自作主张,向来我不喜欢责罚你们,最多斥责几句,你们当然不会将我的话放在心上。”

  这绝对是季霏倌发自内心的感慨,回想前一世,若非她自以为是的纵出如萍的野心,如萍又岂会找机会爬上姑爷的床,想要取而代之?

  她确实体悟到上一世的悲剧是自个儿的错,以为是穿越女,比起资讯落后时代的古人还聪明,因此恣意张扬,筹谋换夫君,却也换来短暂悲剧的一世。上天恩待,让她重生回到十四岁摔倒磕了头醒来之际,她也记取前世的教训,行事变得内敛沉稳许多。

  如今她已明白一个道理,在这不讲人权、不讲民主的时代,若是让一个奴婢与主子站在平等的地位,不是鼓励奴婢生出不该有的心思吗?她可以对奴婢好,盼着她们将来都有好归宿,以真心待她们,但是不能让奴婢忘了自个儿的身分,忘了她是她们的主子。

  其实,低调过日子并非是委屈自己,而是一种保命的手段,过去她太骄傲了,不明白这个道理,重来一次,她不会再犯相同的错。

  “小姐,奴婢再也不敢了。”如萍和如意同时道。

  “你们就认定我不会追究今晚的事?”

  “请小姐责罚。”

  “如萍一个月不能进屋子,如意一个月不准值夜。”

  两人皆是大惊失色,“小姐……”

  “有意见?”

  如萍可怜兮兮地咬着下唇,不敢说话,今晚的事因她而起,若再惹恼小姐,她这个大丫鬟是不是要换人了?

  如意是个心实的,倒没有想那么多,只是提出自个儿的担忧。

  “我不能值夜,如萍又不能进屋,夜里谁来伺候小姐?”

  “如叶。”前世,她从来就不喜欢如叶这种平凡得让人记不住的丫鬟,可是重生之后,她从外貌协会跳脱出来,仔细观察她这澄清院里的每个丫鬟,发现四个二等丫鬟中年纪中最小的如叶很机灵,善于与人打交道,是个打探消息的高手。

  “如叶?”如意一时没反应过来。

  “如叶与你一样手脚俐落,适合在夜里伺候我。”她要提拔如叶,却也不能让如叶太惹人注目了,正如同她不想再重用如萍,也不会一下子冷落如萍,而是渐渐降低如萍在她面前的重要性……她无意因为前世的关系就否定如萍,不过对此人的怀疑已经种下,以后难以重用,只能观察往后表现,再决定为她安排什么样的出路。

  如意终于想起来了,“如叶确实手脚俐落,可只有十岁,就怕她伺候不好。”

  “你仔细教导她,该做什么、该注意哪些细节,几日就可以上手了。”

  “我觉得如心比较细心。”

  季霏倌微微挑起眉,“你觉得一个月太少了,想再多加一个月吗?”

  “嗄……不是,小姐,我只是觉得如叶性子太野了,喜欢乱跑,老是不见人影。”

  如意终于意识到小姐好像变了,自从小姐在生辰宴上,因为调合二房的二小姐和三小姐的争吵,不小心被推倒磕到头醒来后,就沉静得好像忘了如何说话。以前多是如萍在身边伺候,如今反倒她近身伺候的时间最多,而如心也可以进内室和小书房当差了。

  如萍之前就跟她说觉得小姐变了,她以为是如萍在小姐跌倒时没有伸手拉住,小姐心里生出疙瘩,直至此时,她方才看出来小姐真的不一样了。

  “如叶闲着没事做,当然会乱跑。”

  虽然永宁侯府的姑娘过了十岁后,身边配置的丫鬟会多一倍—— 两名一等丫鬟和四名二等丫鬟,可是身为庶女,每次人牙子带来卖身的丫鬟,送到她面前时已经见不到出色的,她索性挑选年幼的好调教,而如叶更是其中年纪最小的,其他人看她年幼,又生得特别娇小,自然忽略她,倒没想到反而让她有机会发挥自己的专长。

  “小姐至少让我跟着如叶三日,要不,让如心跟着也可以。”

  “如叶年纪确实小了点,不如让如心搭配如叶,前三日两人一起值夜,往后轮流,待你结束处罚,也加入值夜。”季霏倌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此时大概寅时了吧。“你们都出去,我想再歇会儿。”

  如意和如萍应声退出去。

  季霏倌却未躺下来,思绪重回前世福恩寺的最后一夜,究竟是谁要杀她?

  前世,她费尽心机换了一个自认容易掌控的夫君—— 平安侯次子夏建枋成亲之后,还劳心劳力应付平安侯府各房的乱七八糟,没想到却招来他的厌恶嫌弃,还因此让刻意扮善良温柔的如萍爬上他的床。不过,压垮他们婚姻不全是因为她善于算计,以及如萍的破坏,更重要的是陈姨娘身边的人爆出她非陈姨娘所生,换言之,她并不是永宁侯的女儿。

  虽然陈姨娘坚持婆子被人收买诬告,可是无风不起浪,致使她在平安侯府的地位一落千丈,最后甚至让如萍藉着有孕一事,担心腹中孩儿会遭到她谋害,煽动夏建枋将她赶至福恩寺,对外却宣称她主动去替家中长辈们祈福。

  她死了,对谁最有益处?如萍吗?不,她死了,如萍只是一个贱妾,不能扶正,而夏建枋却一定会再娶继室,若这个继室是个宅斗高手,如萍就惨了,因此对如萍来说,她不死反而更好。是夏建枋吗?夏建枋真的很厌恶她,她死了,他应该很高兴,但他不至于暗杀她。至于平安侯府其他人,实在没此必要,她已遭夏家所有人厌弃,何必非要她死?

  想来想去,她越觉得此事与自个儿的身世有关,可是,有何关系又着实教人想不透。前世,当爆出她非陈姨娘所生的事之时,她也找过陈姨娘,陈姨娘口口声声说嫡母容不下她,不过,以她对嫡母的了解,嫡母也许乐于侯爷后院少一个女人,但是她从来没将这些姨娘放在眼里,更何况有必要拿她的身世作文章吗?

  若说,前世她在福恩寺遭到暗杀乃因身世,她不弄清楚自己究竟是不是永宁侯的女儿,不但没机会知道前世她死于何人之手,很可能这一世也会不明不白死于此人手上。总之,如今她最重要的就是查清楚自个儿的真实身分。

  隔日,季霏倌结束每日的晨昏定省,离开季老夫人的德晖堂,不声不响地来到陈姨娘的春香居,正巧见到陈姨娘又对着最宝贝的木匣子发呆—— 木匣子里面是一个系着两个墨玉铃铛的墨玉葫芦,墨玉葫芦只有大拇指那么大,而墨玉铃铛约是它的一半大,两者放在一起显得有些突兀。

  “姨娘又在想外祖母了吗?”季霏倌对这个匣子不陌生,陈姨娘每隔一段时日就会拿出来看了又看,可是,彷佛这里头藏了什么秘密,害怕教人见到似的,果然,下一刻她就见陈姨娘急忙阖上匣子,收起来。

  “你来了啊。”

  虽然陈姨娘言明此乃其母遗物,季霏倌以前却怀疑这与姨娘的初恋有关,不过有了前一世的经历,如今她有不同想法—— 这会不会与她的身世有关?

  “见着外祖母留给姨娘的匣子,就想起我出生的事,我是早产儿,当初情况想必很凶险吧?”

  陈姨娘站起身,拉着季霏倌在软榻坐下,而此时大丫鬟柚心已经送上一盏茶。

  “倒也谈不上凶险,只是提早两个多月生下你,担心你活不下来。”

  季霏倌喝了一口茶,状似随口一问:“为何会提早了?”

  “当时隔壁院落遭到窃贼侵入,我住的院落被惊动了。”

  “隔壁院落住了什么人?为何引来窃贼?”

  “……我如何得知?除了住进驿馆之时,为了院落的安排与那位官夫人碰了面,我们就再无往来交谈。”

  “是吗?若是我,必会弄清楚隔壁住了谁。”

  “……我只是个姨娘,人家可是有身分的官夫人。”

  季霏倌可以感觉到陈姨娘无意间透露出的不安,知道自个儿不能再穷追不舍,以免教姨娘生出疑心,于是转开话题,聊了一会儿眼下京城流行的衣饰图样,便告退回了澄清院。

  她是否是永宁侯的孩子,最清楚的人莫过陈姨娘,可是她也知道想撬开陈姨娘的嘴巴太难了,这关系陈姨娘在永宁侯府的地位,所以前世,陈姨娘死咬着不放,如今她凭什么在毫无蛛丝马迹的情况下让陈姨娘吐实?不过,无论如何总要搞清楚当时的情况。

  她在陈姨娘这儿毫无进展,就只能从当初随侍陈姨娘的人下手,眼前就有一个人—— 前世出卖陈姨娘的王婆子。然而若从府里的人下手,就会教人察觉她在调查十四年前的事,这很可能会引发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不过,想找到府外相关的人实在不易,离府的奴仆往往是遭了罪,不是送到庄子,就是卖给人牙子,因为主子恩赏放出府,或是自筹赎银出府的可谓少之又少。可是,这是寻查真相最适合的一条路,她也只能试上一试。

  好在皇天不负苦心人,如叶暗中调查半个月后,终于寻到石婆子,此人当时与王婆子同为粗使婆子,无法近身伺候陈姨娘,但终究亲眼经历那段驿馆的日子,多少可以打探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在如叶安排下,季霏倌来到平民老百姓聚集的城南之地。

  “石婆子,这位就是四小姐。”

  石婆子恭敬的行礼,随即请季霏倌上座,亲自奉上一盏茶。

  “石婆子,如叶想必已经告知我今日来此的目的。”季霏倌开口道。

  “是,当初侯爷在武成侯的帮助下,终于如愿从南都调职入京,此时陈姨娘已有七个月身孕了,理当留在南都将孩子生下来,可是陈姨娘怕侯爷一进京就把自己忙忘了,坚持可以跟着上路。我们到了宜津驿馆,已费时半个月,侯爷和夫人觉得太慢了,又恰好陈姨娘身子不适,便决定他们先行进京,陈姨娘待身子好一点再跟上来。”

  这一段季霏倌略有耳闻,可是知道得倒没有如此详尽。

  “我们待了三日之后,陈姨娘就催着继续赶路,可是陈姨娘的奶嬷嬷觉得应该多休息几日,而此时驿馆来了一位十分贵气的官夫人,也挺着肚子要回京,准备在驿馆休养半个月再慢慢北上。这位官夫人有几名侍卫随行,侯爷夫人连一个侍卫都没有留给陈姨娘,陈姨娘觉得若能与她结伴同行更为稳妥,便改变心意待下来。”

  季霏倌不由得心跳加速。“那位官夫人也有身孕了?几个月?”

  “不确定,不过我看样子大约八个月左右。”

  “那位官夫人答应跟陈姨娘一起结伴同行吗?”

  “我不知道陈姨娘是否向那位官夫人提起此事,不到三日,就发生窃贼闯入驿馆一事,还好那位官夫人随行的侍卫很厉害,将窃贼打跑了,只是,因为那一夜的惊动太大,那位官夫人和陈姨娘同时动了胎气,生下孩子。”

  同时生下孩子,且都是早产儿,只差半个月……“我听姨娘说,生产的过程很凶险?”

  “是啊,若不是那位官夫人的侍卫太厉害了,只怕无法在一个时辰之内找到两个有经验的接生婆。”

  “这个我知道,后来呢?”

  “那位官夫人待了五、六日之后,趁着夜色悄悄离开了。”

  “为何要悄悄离开?她刚生下孩子,身子不是还很虚弱吗?”

  “我不清楚……对了,她离开的那日早上,曾经抱孩子来找陈姨娘。”

  “抱孩子来找陈姨娘?”

  石婆子点了点头,“她们在房里说了半个时辰的话。”

  “她们说什么?”

  “不知道,当时连陈姨娘的奶嬷嬷都被赶到房门外。”

  若非至关重要,那位官夫人何必在离开前特地去见陈姨娘?虽然不能肯定此事是否跟孩子有关,但是日前陈姨娘说不清楚对方的身分,这一点有待商榷。

  “我刚出生时,石婆子可曾见过我?”

  “小姐早产,身子很虚弱,陈姨娘保护得密不透风,甚至连我们起程离开时,还特地抬了轿辇进院子接陈姨娘和四小姐。回府之前,除了陈姨娘的奶嬷嬷,只怕没有人见过四小姐长什么样子。”

  季霏倌看了如叶一眼,如叶立刻送了一个荷包给石婆子,她交代石婆子若再想起什么事,再让人传消息给如叶,便带着如叶离开。

  为了不教人知道她来这儿找石婆子,她刻意将府里的马车留在茶楼外面,让驾车的老陈进茶楼喝茶听说书,毕竟上书铺子挑书需要很长时间,总不能让人傻傻的在马车上等人。因此这会儿当然只能步行回茶楼。

  “小姐……”话到了嘴边又打住,如叶一直谨记管事嬷嬷的教导,当奴婢的绝对不可以太好奇了,可是搞不清楚状况,做起事来又难以周全。

  “我想找到那位官夫人,是因为姨娘曾经说过,若非那位官夫人找来的接生婆,她无法顺利将我生下来。那位官夫人于我有救命之恩,我岂能连她的身分都不知道?”

  这一点她老早就猜到了,嫡母恨不得陈姨娘不要顺利生下孩子,绝不可能事先为她备下接生婆,而陈姨娘在宜津人生地不熟,若非有人相助寻了有经验的接生婆,很难顺利生下早产儿。

  “原来如此……看样子,若不回到宜津驿馆查探,只怕找不到那位官夫人。”

  没错,为今之计,只能试着重回当初出生之地,查阅驿馆留宿名册,还有找出当初的接生婆,说不定能查出更多的事情。正好一个月后她要随祖母回老家参加堂哥婚礼,路上会经过宜津。

  “小姐,这边是往茶馆,书铺子在另外一边。”

  季霏倌连忙收住脚步,不好意思的对如叶一笑,走着走着,竟然忘了。“我们若不去书铺子一趟,陈伯可能会担心我们干了什么坏事。”

  “这倒不会,陈伯并非心思活络之人,只是不去书铺子,万一有人关心此事,发现小姐根本没去过书铺子,这就不好了。”

  季霏倌赞赏的挑起眉,“你机灵。”

  如叶嘿嘿嘿的笑了,神气的扬起下巴,就在这时,一阵吵闹声传来。

  “你这个人真是不讲理,我不是说了,我不知道荷包被偷儿扒走了,并非有意白吃你的包子。”

  “姑娘见了包子就往嘴里塞,也不先掏银子,这不是摆明吃霸王包子吗?”

  “我可是……笑话,不过几文钱,我还会付不出来吗?你派个人去前面的书铺子请云先生,云先生会帮我付银子。”

  “若是姑娘真的认识云先生,应该知道云先生如今不在京城。今日姑娘若付不出银子,就跟老头子走一趟衙门。”

  季霏倌如今严格要求自己—— 少管闲事,少引人注意,可是见人有难,且是这种只要用银子就能解决的小问题,视而不见实在有违她的良心……念头一转,她便移动脚步走过去,掏出一锭银子给包子店老板。“老伯,够吗?”

  怔愣了下,包子店老板眉开眼笑的道:“够够够,太多了。”

  “剩下的就留在你这儿,以后若遇到有难的,老伯若能通融就通融。”季霏倌说着转向急红脸的荣清宁。“城南这里龙蛇混杂,姑娘在这儿还是当心一点。”

  “谢谢你,你是……”

  “小事一件,姑娘莫要放在心上,告辞了。”季霏倌可不想在这种地方曝露自己身分,还是赶紧带着如叶去书铺子。

  荣清宁歪着脑袋瓜想了又想,为何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姑娘,没有银子就别站在这儿。”包子店的老板已经认定她是骗子了。

  荣清宁气呼呼的做了一个鬼脸,转身走人。若不是因为荣家有家训,在外面行走不可将荣家的名头挂在嘴边,更不可做出让荣家丢脸的事,要不她堂堂一个国公府的小姐岂会受到这样的侮辱?

  虽然重获一世之后,季霏倌行事转为低调,不喜欢出风头,没事更不会到人前乱晃,可是为了调查自个儿的身世,盼着从这些后宅的女人口中搜索到一点点十四年前的消息,她还是不愿意错过京里权贵聚集的赏花宴。

  不过,因为过去的高调,她的出现还是免不了引人注意,还好连输了几盘棋,得了一些冷嘲热讽,她的光彩就渐渐暗淡下来,另一方面,因为她与人为善,总是笑脸迎人,倒让以前总是对她敬而远之的姑娘乐意与她亲近了。

  “你知道那几个姑娘为何在棋盘上杀得六亲不认吗?”

  开口的是齐莹然,她是武成侯唯一的女儿,因此虽为庶女,却深受宠爱,这与季霏倌的情况有点相似,季霏倌也是永宁侯唯一的女儿,不过季家其他两房还有好几个女儿,季霏倌在季家不如齐莹然珍贵,而今能得老夫人疼爱,全是她自个儿争气、谋划。

  “为何?”她还真不知那些平日要好的姑娘为何此时厮杀得气氛如此肃穆,不过,大夏从前朝到后宫都喜欢下棋,在权贵之间,藉着下棋展现自己是一种引人注意的手段,尤其对庶女来说,嫁谁掌握在嫡母手上,不能不逮着机会为自己争得更多筹码。

  “你不知道几位皇子要选妃了吗?”

  一顿,季霏倌觉得很困惑,“棋盘上争得你死我活与皇子选妃有何关系?”

  不曾见过她傻里傻气的样子,齐莹然的兴致更高昂了。“今日有许多夫人在皇后娘娘面前说得上话,若能得她们青眼,争不得皇子正妃,侧妃也许有机会。”

  原来如此,前世她恣意在这种场合将别人打趴了,惹得人人对她不喜,她只当她们小家子气,输不起,未曾放在心上,竟没想到她教人误会了。

  “不过,她们只怕白费心思了,皇子侧妃虽是妾,却不是普通人家的妾,考虑的不见得比正妃来得少。”

  “道理从来不是深奥难懂,可惜少有人能看透。”

  齐莹然惊奇的瞪大眼睛,“说得真好!”

  武成侯府与永宁侯府有三代交情了,两家孩子多有往来,不过季霏倌总是教人难以亲近,齐莹然虽有不少机会见着,却不曾试着与她闲谈,今日一聊之下,倒觉得是个可交的朋友。

  “然儿,你怎么躲到这儿?”人还未现身,荣清宁的声音已经到了,可是一眨眼之间,便见到她挡在两人前方,下一刻她似乎发现什么,弯身将脸凑到季霏倌前面,惊喜的道:“真的是你!”

  “你们认识?”齐莹然好奇道。

  “还记得前几日跟你提起差点被拉到衙门的事吗?当时就是她帮我解围。”

  齐莹然立刻明白过来。“她是永宁侯府的四姑娘—— 季霏倌。”

  荣清宁福身行礼,“季四姑娘,那日多谢你出面解围。”

  “你已经谢过了。”

  “不够,连恩人是谁都不知道,谢与不谢无异。”荣清宁再一次行礼。“我是荣清宁,从来没想过会有偷儿敢扒我身上的荷包,害我进京之后第一趟出门就败兴而归,除了一颗包子,什么都没吃到。”

  齐莹然补充道:“宁儿不久前才从边关回京,她是荣大将军的女儿。”

  季霏倌知道荣大将军,他是大夏镇守西北最有名的大将,也是敬国公的弟弟。

  此时,有丫鬟的声音远远的传来。“不好了,湖边有死人……”

  死人……季霏倌突然想起一件事,连忙跳了起来,快步朝着湖边的方向而去,齐莹然和荣清宁见了也赶紧跟上。

  当她们赶到湖边,落水之人已经被救上岸了,可是人是昏迷不醒的。

  “恐怕来不及了。”救人上岸的人摇了摇头。

  “慢着,我瞧瞧。”

  季霏倌推开救人上岸的公子,一古脑的将她在现代所熟悉的急救方法搬出来—— 先保持呼吸道通畅,清除口、鼻内的泥沙,呕吐物等,接着抱起她的腰腹,背上头下的进行倒水这动作,然后再施作心肺复苏术……此时她忘了自个儿身在何处,一心想救人,因为前世她忙着跟人家在棋盘上厮杀,以至于当她听见此事,姗姗来此,已经错过急救的黄金时间……

  这溺水的女子应该是今日举办赏花宴的主人晋阳侯府的丫鬟,与她毫无关系,为何她非救不可?她心知自己,无非是想证明今生并非前世,虽然重获一世,但是内心深处总担忧摆脱不了前世,她需要经由某件事的改变来证实今生并非前世。

  “咳!”溺水的人终于有反应了,而此时晋阳侯府的丫鬟也带了大夫赶过来,季霏倌赶紧退开来,让大夫进行接下来的处置。

  此时她才发觉,众人都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毕竟她刚刚对个姑娘又抱又亲又压的,做些奇怪的举动后,居然把人救回来—— 不想出风头的,结果还是大大的出了一回。

  季霏倌恨不得将自个儿隐藏起来,可是有两道目光实在太强烈了,她不由得抬头一看—— 左孝佟—— 前世被她用计换掉的未婚夫君……

  她的思绪不由得回到前世遭到暗杀的前一日,她在福恩寺后山的桃花林遇见他。

  “你可以陪我下盘棋吗?”

  她为了摆脱他,刻意制造她与夏建枋有暧昧的假象羞辱他,逼得辅国公府退亲,可是此刻他看她的眼神却是平静而温柔。

  她没有问他为何出现在此,他是特地来找她下棋的吗?反正,这些都不重要。她默默无声的陪他在桃树下对弈,这一战,足足用了一个时辰,他第一次输给她。

  他对她一笑,起身道:“放了你自个儿吧。”

  她怔愣的看着他转身离开,半晌,缓缓的将目光移回棋盘上,竟见到黑色棋子排出一个字—— 和,他是要她与夏建枋和离吗?

  眼泪,悄悄滑落,他们明明早已成了两条平行线,他却一直将她放在心上……如今说什么都太迟了,他对她的情,今生无以回报,若有来世,她会加倍还给他。

  “季四姑娘,你真厉害,竟然将人救活了!”荣清宁激动的抓住季霏倌。

  “是啊是啊,真的好厉害,你是如何将她救活?”齐莹然也好奇不已。

  季霏倌怔愣地回过神来,连忙拉着荣清宁和齐莹然往回走。“没什么,我曾经在庄子上见过有人如此救回溺水之人。”

  “可以教我吗?”

  “我也是。”

  “我只见过一次,自个儿也不熟练,今日能将人救回来,有一半是幸运。”

  “我看你很熟练啊。”

  “是啊,你就教我们吧。”

  “好吧,我再想想应该如何将我所知道的传授给你们。”

  她已经走很远了,可依然感觉得到那两道强烈的目光,深深的,彷佛要将她刻在脑海……只论今生,这是他们第一次相遇,他想必不知道她是与他有婚约的未婚妻,他怎么可以如此嚣张的看着她?无论真正的他是什么样的人,但人前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他怎么会有如此唐突的举动?还是说,他知道她是谁吗?湖边那么多人,想必有人知道她的身分,他听见了……可是,即便如此,他也不该像个登徒子似的看着她,若是教人瞧见了,只怕闲言闲语跟着来,而吃亏的永远是女子……

  算了,她承认好了,其实她也不是很讨厌他,比起前世,她觉得今生的第一次接触好多了。

  第二章 辅国公世子

  在外人眼中,左孝佟没有一官半职,只有“辅国公世子”这个头衔,而辅国公如今在朝中地位远不及敬国公。辅国公府与敬国公府皆是大夏开国功臣,可是到了第三代,两家皆已从武转文,唯有敬国公的弟弟荣熙明还手握兵权镇守西北,单就这一点看来,敬国公的地位就在辅国公之上。

  可是,在辅国公府和敬国公府的众位子弟中,却只有左孝佟进得了御书房。外人看来,倒不觉稀奇,左孝佟棋艺精湛,是少数几位被皇上视为对手的棋友,每隔几日召他进御书房下棋实属平常,谁也不会想到这是一种掩护,其实左孝佟是皇上暗中设立的锦衣卫头子,专门为皇上搜索罪证、打探消息。

  京中权贵子弟众多,左孝佟在众人眼中一点都不值得注意,无关能力,主因幼年时,他在宫中为四皇子挡下一箭,因为箭上有毒,致使他挨了箭的左脚微微变形,走路微跛。本朝例,身子有残缺是不能当官的,左孝佟的情况称不上残废,但是在旁人看来,如同一块美玉有了瑕疵,再难教人记挂,当然不会想到皇上因为他救了四皇子,顺势藉着他建立长年在脑海构思的锦衣卫。话说回来,也多亏左孝佟够争气,硬是在严厉的训练中坚持下来,锦衣卫建制从一开始的百名,如今已有千人了。

  左孝佟每次进御书房,皇上总是拉着他先下一盘棋,毫无疑问,臣子不应该赢皇上,可是真要输给皇上,皇上也不见得高兴,尤其被皇上视为对手的棋友,因此他与皇上手谈十之有九是和局。

  “你如何做到不输给朕?”皇上忍不住好奇的问。

  “臣岂能左右输赢?是皇上不愿意赢了臣,臣能奈何?”

  左孝佟在外人眼中总是冷冰冰的,可是在皇上面前他会适时扮演一个受宠的晚辈,这也是皇上对他的期待。当初若非他反应机灵,及时扑倒只有六岁的四皇子,四皇子很可能就活不下来了,而四皇子不但是皇上唯一的嫡子,更是皇上最喜爱的儿子,皇上对他当然会生出一份疼爱,若他在皇上面前过于严谨,倒显得皇上与他不亲近。

  皇上瞪了他一眼,笑骂道:“你这个小滑头!”

  “臣已经定了目标—— 十战十和,日后还请皇上手下留情。”

  “不要,朕真的让你十战十和,朕的面子还挂得住吗?”

  “臣记住了,十战九和,不敢再妄求。”

  “怎么不骂朕小气?”

  “不敢。”

  “小四说你胆子可大了。”

  “臣年长四殿下两岁,若在四殿下面前还畏畏缩缩,岂不是教四殿下笑话?”

  皇上命总管太监高平收拾棋盘,换上两盏龙井。

  品着茶香,皇上彷佛闲聊似的道:“汛期将至,朕已经决定让小四随工部去江南巡防,也让小四查探当地官商勾结的情形。朕也知道,众人盯着小四,小四什么也查不到,此事还是得交给你。”

  “是,只是皇上派四殿下去江南,会不会太冒险了?”四皇子看似温文憨厚,实则敏锐深沉,不过终究还未成年,不清楚外面的争斗凶险。

  “你应该知道朕一直想解除海禁,为了这事,朝堂上正反两派不知道吵了多少回了,朕为此也陆续派了几个官员前去了解沿海情况,终于有人给朕上了这么一道摺子—— 沿海商人为了保住既得利益,不但勾结海盗危害沿海,还勾结官员上书表示海盗肆虐,不宜解除海禁。”皇上的眼神转为锐利,显然气极了。“此事若是属实,那也太可恶了,你不觉得小四应该藉此机会长点见识吗?”

  “也是,坐而言不如起而行,不过,四皇子终究不曾远行。”

  “朕想让你调动一支锦衣卫暗中保护,可行?”

  这是不让其他皇子知道的意思。左孝佟点了点头,“臣可以派出五十名锦衣卫暗中保护,若是再多,很容易露了行踪。”

  “锦衣卫都是最顶尖的,五十名够了。你比小四早一步出发,调查之后,别急着回来,就当出去游山玩水,暗中将消息送回来就好。”

  “谨遵皇命。”

  回到辅国公府,左孝佟已经累坏了,可是偏偏有人不识相,非挑在此时打扰他,害他连泡脚的时间都没有,又匆匆来到专门招待客人的观月阁。

  “虽然知道你棋艺精湛,但是也没见过哪个人像你一样,隔着几日就进宫一趟,你倒是比大部分的官员更有机会见到皇上。”

  敬国公世子荣青云与左孝佟同年,又同为国公世子,还一起被选入宫中跟皇子们读书,两人的情谊自然比旁人深厚。

  左孝佟唇边掠过一抹苦笑,若他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苦差事,这小子绝对不会羡慕。“你怎么来了?”

  荣青云又羡慕又哀怨的心情立刻一扫而去,兴高采烈的道:“明儿个我们去福恩寺赏桃花吧。”

  左孝佟微微挑起眉,“你不会无缘无故找我去赏桃花吧?”

  荣青云作怪的挤眉弄眼,“去了不就知道了吗?”

  “不说清楚,我可不会跟着你胡闹。”

  “赏桃花又不是逛青楼,怎能说是胡闹?”

  “你胡闹的事情可多着,要我一一列举吗?”

  荣青云孩子气的噘嘴,“你真是无趣!”

  “非要等我回来,拉着我明日去赏桃花,绝对不是好事。”左孝佟还不了解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吗?向往江湖侠客的洒脱自在,凡事只求随性,今儿个见不到,明日再来,福恩寺的桃花林又跑不掉,如此坚持,必是有什么事在后头等着。

  荣青云靠过来,勾住他的肩膀,“你是不是很好奇永宁侯府四姑娘生得如何?”

  “不好奇。”

  荣青云瞪大眼睛,“你拐我!”

  “她生得如何又如何?”

  “见了若是不满,你就赶紧想个法子将亲事退了。”

  堂堂一个国公府的世子爷却定下庶女为妻,这对京城的权贵而言可谓匪夷所思,可偏偏是高人指点定下的婚约,想来他也只能认了—— 左孝佟五岁之前,一直病恹恹的,国公爷为了让他强壮起来,甚至破例让他习武,不过病了又好、好了又病,总教人担心哪日就一病不起。

  后来在天圆寺遇见一位高人,说他命贵却气弱,必须配一个八字合又能旺夫的女子补运。辅国公夫人又不能到处找姑娘合八字,索性让高人给个能帮儿子补运的八字,寻了两年,终于找到永宁侯家出生不久的庶女。

  只是虽说是高人配合的姻缘,可是辅国公夫人总觉得是老辅国公夫人朱氏设计的,迟迟不肯定下这门亲事,直到隔一年,左孝佟在宫中出了事,辅国公夫人才急忙去定下这门亲事,两家交换信物。

  “你也知道这门亲事缘于何故,我不会退亲。”

  “你真相信那种无稽之谈?”

  “不是相信,而是不愿父母为我担忧。”

  “好吧,就算不能退亲,但是,你真的不好奇吗?”

  左孝佟推开荣青云,反过来一问:“你如何得知她明日会去福恩寺?”

  “她不是去福恩寺,而是去大公主的桃花庄。”

  “福恩寺离桃花庄可远着,如何从福恩寺见到她?”

  “我二妹妹与她交好,两人如今常有书信往来,二妹妹一直想上福恩寺看桃花,我告诉她有个捷径可以从桃花庄上福恩寺,她便来了兴致,直嚷着明日要拉着季四姑娘走一趟福恩寺。”

  左孝佟伸手敲了一下荣青云的脑袋瓜。“若她知道你在算计什么,你就死定了。”

  “我还不是为了你,你不会跑去向我二妹妹告状吧?”

  “过几日我要去江南,明日不便跟你去福恩寺赏桃花。”

  虽然这个家伙经常出远门,荣青云听到此事还是吓了一跳。“为何要去江南?”

  “我爹有意办族学,让我去江南几个有名的书院考察一番。”

  “伯父是不是觉得你太闲了,老是支使着你到处跑?”

  左孝佟笑而不语。

  荣青云双手一摊,“罢了,你都不在意她生得如何,我又何必替你操心?”

  左孝佟拍了拍他的肩膀,“总之,谢了。”

  “别担心,总会有机会在成亲之前让你见到她。”

  他不担心好吗?左孝佟懒得跟他废话,赶紧将人打发走,他好回房休息,接下来要挑选此趟任务随行的人,以及暗中保护四殿下的五十名人选,至于明日……

  前世她死在福恩寺,重回这里,势必会想起在死亡边缘挣扎的一幕—— 死了,其实什么感觉都没有,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等候生命一点一滴的消失。若是可以,她不愿意踏进这里,可是她又觉得自个儿应该找机会来此处瞧瞧,或许能够查到什么蛛丝马迹,正好大公主东方昭夕宴请几家权贵夫人千金,到她位于福恩寺山下的桃花庄赏桃花,而在受邀之列的荣清宁硬是拉着她来凑热闹。

  看着绿意环绕的桃花庄,季霏倌若非亲眼所见,还真看不出这儿藏了一座庄园。

  随着引路的丫鬟一路深入庄子,季霏倌简直被眼前的景色迷花了眼,看得出来大公主非常用心打理这儿,难怪受邀的就那么几家……这会儿她不得不担忧了,拉了拉身边的荣清宁,低声问:“大公主又没邀请我,我来这里好吗?”

  “没关系,大公主说了,我可以多邀请几个闺中密友一起过来,我也约了然儿,可惜然儿今日有事。”

  “大公主对你真好。”

  荣清宁用力点点头,随即又充满了疑惑地道:“我回京不久,只见过大公主一次,可是大公主彷佛见到多年好友似的,待我如火般热情,吓了我一跳。”

  “大公主可能对你一见如故吧。”

  荣清宁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若说一见如故,我们连彼此的喜好都不清楚。”

  若是如此,便有刻意交好之意了,何必?除非……“大公主看上你某位哥哥了?”

  “别闹了,大公主都三十三岁了。”荣清宁左右瞥了一眼,将声音压得更低,“你不知道大公主的事吗?”

  “什么事?”

  “大公主十三岁那一年,大夏和西夷终于结束长年争战,登基不到三年的皇上为了双方和平,不得不将大公主送至西夷和亲,可是不到三年,西夷因为内乱毁约,叛了我们大夏,大公主仓皇逃出西夷,经过三年方才回到京城。”

  十三岁就被送去和亲……季霏倌对这位大公主深表同情,皇上的女儿出身多么尊贵,可是对婚姻的自主权比普通老百姓还小,甚至还被当成棋子摆布……生活在这样的时代,就是九五至尊,许多时候也不得不妥协吧?!

  “皇家的女儿想再嫁人也不难吧?”

  荣清宁同意的点点头,“当时大公主不到二十,嫁人不难,可是嫁谁岂能由着她?皇上若是再将她嫁给不喜欢的人,还不如不嫁,没想到就拖延至今了。”

  此时,她们已随着引路丫鬟走至湖边的听雨阁,接着守在外面的丫鬟便高喊——

  “敬国公府二姑娘到,永宁侯府四姑娘到。”

  楼阁里面立刻走出一名丫鬟,带着她们来到大公主面前,两人立刻行礼问安。

  “快起来吧,过来给本宫瞧瞧。”大公主亲热的向她们招了招手。

  荣清宁和季霏倌一前一后起身上前,大公主欢喜的拉着荣清宁的手,接着转头看着季霏倌,当她看清楚季霏倌的容貌,脸色不由得一变,不过转眼之间,又回复原来艳丽的笑容,教人不得不怀疑刚刚是一时错觉。

  “本宫还是第一次见到永宁侯府四姑娘,真是个美人儿。”

  坐在大公主下首的夫人看了季霏倌一眼,笑道:“永宁侯府的姑娘都像老永宁侯。”虽然永宁侯是个美男子,但比起上一代的永宁侯还是逊色了一截,更别说如今的永宁侯只出了一个女儿,而季霏倌的五官未见他的影子。

  “原来如此。”不过,大公主显然有些急于打发她们的拍了拍荣清宁的手,“你们年轻人待在这儿一定觉得很闷,去外面找其他姑娘玩吧。”

  “是。”两人行礼告退。

  “大公主今日好像不乐意见到我。”荣清宁不解的嘀咕道。

  季霏倌若有所思的轻蹙柳眉,那是什么味道?为何有一种相识的感觉?穿越之后,若问这副身子有何种特质令她惊艳,那就是异常灵敏的嗅觉,只要人的身上有使用香料,即使是多种香料混在一起,她也可以从味道认出此人。

  “一开始见到我的时候,明明还好好的,怎么一转眼间……”荣清宁突然想到季霏倌,接着发现旁边的人不知道神游何处,连忙拍了她一下,“你在想什么?”

  “没事,我是在想,不知道今日来不来得及去一趟福恩寺?”

  转眼之间,荣清宁就将刚刚的烦恼抛至脑后。“我也正想问你,你能不能陪我去福恩寺看桃花林?听说福恩寺有京城最美的桃花林。”

  “福恩寺的桃花林确实很美。”

  “你见过?”

  “没有,只是听人提过,不过从这儿到福恩寺,就是坐马车只怕也要半个时辰。”

  “不必,大哥哥告诉我一条捷径,你跟我走。”

  荣清宁挥退引路的丫鬟,带着季霏倌按着荣青云提供的提示,一路走到桃花庄的后门,穿过后门,爬上蜿蜒而上的阶梯,竟然就到了福恩寺后山的桃花林。

  “没想到桃花庄离福恩寺竟然如此近!”

  因为屁股对屁股,而两处的占地又相当广阔,以至于会产生错觉……难怪前世她在福恩寺的时候,不曾发现桃花庄的存在。

  “回去得好好谢谢大哥哥,若非他指出捷径,今日绝对来不成福恩寺。”

  走进桃花林,季霏倌很自然的走在前头,带着荣清宁来到那一夜她与左孝佟下棋的凉亭,没想到凉亭的石桌上正摆着一盘棋,黑棋、白棋罗列分布……很可能先前有人在这儿下棋,或者是某人摆出来的残局。

  “哇!这儿的桃花林犹如仙境。”

  荣清宁感觉整个人三魂七魄彷佛都被勾走,瞬间化成一只彩蝶穿越在桃花林间,季霏倌见了一笑,目光不自觉再度落在棋盘上,仔细琢磨了起来。

  “看到这些桃花,我突然想到桃花酿……不行不行,如此美景,我怎能只想到口腹之欲呢?我这个嘴馋的坏习惯真应该改一改……咦,你在看什么?”荣清宁终于发现某人的心思完全飞走了。

  “随便看看……我们该走了,还没向大公主辞行,我们不能在这儿待太久。”

  转身走出凉亭之前,季霏倌忍不住手痒,顺手拿起一枚白色棋子落下,然后才上前勾住荣清宁的手,拉着她走人。

  当她们走出桃花林,左孝佟从凉亭左侧的石碑后方走出来,踏进凉亭,看着石桌上的棋局,唇角不由得一扬,不过一会儿功夫,她竟将先生引以为傲的残局解了……她,再一次令他惊喜,不知道下一次再见到她,她又会以何种样貌呈现在他眼前?他已经开始期待他们的下一次相遇。

  从踏上湘州之行,季霏倌心情始终难以平静,且越接近宜津,她像是着魔似的频频喊热,搭船时,就站上甲板上吹风,坐马车时,就卷起车帘吹风,巴掌大的脸儿吹得凉飕飕的,可是那双眼睛更显清亮了。

  “小姐会着凉的。”如意都不知道自个儿唠叨多少回了。这种暮春时节,天气乍暖还冷,最易受风寒了。

  “不会的。”她就是要着凉,不过,单是这样子吹风,还不见得会生病,晚上还要不时踢被子,总之,唯有生病,她方能藉着养病之由留在宜津驿馆,才有法子打探十四年前发生在这儿的事。

  “我都听见小姐在咳了。”

  “有吗?”

  “小姐别想骗我,我听得可清楚。”

  “好了,我会当心,我的身体自个儿最清楚了,你不必担心。”这副身体每次感冒都是先从咳嗽开始,接下来会发烧……距离宜津只剩一日的车程,若是在进入宜津之前就出现发烧的症状,她就可以顺理成章地留下来。

  计划倒也顺利,进入宜津之后,她果然出现发烧症状,夜里更是高烧不退,因为大夫严令不宜继续赶路,季老夫人决定在宜津停留,待她身子好转,她们再上路。

  但季霏倌当然不同意,若是祖母跟着留下来,难免造成她的不便,因此即便病得昏沉沉的,她还是不忘了催促祖母先行上路。

  “我可以自个儿留在这儿养病,祖母先起程去湘州吧。”

  “别担心,我们又不急。我瞧你平日身子可好得很,为何一出门就生病了?”

  她们确实不急,因为季老夫人年纪大了,且多年未曾返回季氏老宅,这一趟足足提早三个月,如此一来,可以让祖母跟许久未见的妯娌叙旧,而她也能够藉此机会随季家各房堂兄弟姊妹一览湘州风光。

  “这要怪我太过粗心了,没留意北方与南方天气差异,以至于招了凉,教祖母操心,真是对不住。虽说我们不急,可是老家那边只怕等祖母等得很心急,祖母还是先起程去湘州。祖母留在这儿陪我折腾,万一累着祖母了,我岂不是罪过?祖母也不必担心我,这儿离湘州只有三日车程,所经之处皆为热闹城镇,实在不放心,就留下两名侍卫给我。”

  这儿确实离湘州不远,季老夫人也知道自己留在这儿帮不上忙,便同意了,最后,留下四名侍卫。

  季老夫人一离开,季霏倌就让如叶暗中打探消息,而自个儿当个安分的病人,彷佛两耳不闻窗外事。

  “小姐,如叶又跑不见人影了,你再不说说她,我真担心她在外头惹出麻烦。”这一两个月,如萍已经感觉到如叶有取自己而代之的迹象,她虽心急,架不住小姐就是喜欢如叶,什么贴身伺候的活计都交给她办,还常跟她嘀嘀咕咕的不知说些什么,这会儿人也不知跑哪里去,真是仗着主子宠,没了规矩。

  “她年纪小,玩心重,将她拘在驿馆,可能会闷出病来。”这趟她最不想带在身边的是如萍,可是在府里众人眼中,如萍是大丫鬟,过去她也一向倚重如萍,突然不带如萍出门,难免教人多想。

  “小姐为何将如叶带来?”如萍隐隐约约有窥探之意。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小姐好像隐瞒什么事,可是三番两次试着从如意口中套话,却不见任何异样。

  如意闻言忍不住皱眉,道:“小姐想带谁出门就带谁出门,你多嘴问什么。”

  如萍可怜兮兮的咬着下唇,“我只是担心如叶贪玩不懂分寸,惹出麻烦。”

  “如叶是贪玩了一点,但不至于不懂分寸,更不会逞强。”

  如意同意的点点头,“如叶可机灵了,打不过人家,她溜得比谁都快。”

  季霏倌噗哧一笑,“依你之言,如叶还真是没出息。”

  如意急忙摇手,“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如叶很识时务。”

  “是啊,认清楚自个儿的身分,就会知道何事该做,何事不该做。”

  季霏倌无意藉此暗示什么,可是如萍近来遭到冷待,忍不住对号入座,认为小姐在指责她没有当丫鬟的自觉。

  如萍真是委屈极了,小姐要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实在不懂哪儿惹小姐不开心,先是将她的差事分了,接着不时暗示她,她是一个不守本分的丫鬟,为此,她想了又想,始终想不明白,问小姐,小姐却道:教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她都懵了,不是一直如此吗?

  季霏倌多少了解如萍的心情,可是她又不能挑明了说:你的胃口已经被我养大了,即使在你看来,你很守本分,却完全没意识到你的本分已经超越丫鬟的界线。她希望如萍能够看透这一点,她们的关系就不会走向决裂……

  无声一叹,她摆了摆手道:“我倦了,你们出去吧。”

  如意上前伺候季霏倌躺下,便拉着满心不甘的如萍退了出去。

  季霏倌并没有急着追问如叶打探的结果如何,十四年实在太长了,想查到深入的消息非一朝一夕能做到的事,好在窃贼闯入驿馆算是大事,在人们记忆中留下的痕迹相对深刻,或多或少还能挖到一点消息。

  精神一转好,她便带着如意和如萍上街逛逛、上茶馆坐坐,既然来到宜津,理当一览这儿的风光,不过,最重要的是听听八卦流言,说不定会有意外发现……当然,这种机会微乎其微,她并不抱太大希望。

  眼看病好了,若不赶紧离开宜津前往湘州,可能会招来怀疑,季霏倌正准备唤如叶前来问话,如叶倒是先来了。

  “你已经知道我们要离开宜津吗?”

  如叶摇摇头,“今日终于有发现了。”

  季霏倌两眼一亮。“有何发现?”

  “时隔十四年,驿馆又曾经走水,当时留宿官员或其家眷的册子已经寻不到了,不过那时候发生的这件窃盗案闹得太大了,许多人还记得,甚至有人记得事后湘州华阳书院的山长夫人来打探消息。”

  “湘州华阳书院的山长夫人?”

  “是,只是年代已久,真的想不起那山长姓啥名谁,也没人晓得那位官夫人的来历。”

  “没关系,我们到了湘州,走一趟华阳书院,就可以知道那山长是谁了。”

  原本还担心打听到的消息助益不大,没想到竟是大有斩获,如叶顿时觉得数日来的辛苦都没了。“这么说来,就可以找到那位官夫人了吗?”

  季霏倌笑着点点头,即使如今华阳书院的山长已非十四年的那位山长,还是很容易查到对方的身分。不过,经由此人最终只能查到那位官夫人,并不能证明与她有血缘上的关系。“我不是让你去查当初的接生婆,查得如何?”

  “我只找到其中一位接生婆,她并不知道当时两位夫人的身分,不过倒是知道两位夫人都生了女儿,且都是早产儿,只是另外一位接生婆接生的孩子还算安好,她接生的瘦弱得像只猫儿,她心想孩子只怕活不了。”

  “可知她接生的是谁的孩子?”

  “她不清楚两位夫人的身分,当然不知道接生的是谁的孩子。”

  若按照这位接生婆所言,其中一个孩子很可能早就死了,也就是说,她是存活下来的那个孩子,至于她是谁的孩子,唯有找到那位山长夫人,查到那位官夫人的身分,才能进一步查探。

  “累了几日,今夜好好休息,明日我们就离开宜津。”

  “是,我去休息了,小姐也早一点安置了。”

  送走如叶,季霏倌失神的面对紧闭的房门片刻,魂不守舍的转身走回榻边,可是刚刚坐下,强逼自个儿静下心来,她就闻到一股不该出现在此的味道……

  房里有人!她全身寒毛一竖,下一刻便跳起身,接着往房门冲去,不过还来不及碰到房门,她就被强烈的男性气息包围住了,接着嘴巴被对方从身后捂住。

  “对不起,我无意吓你,可是我需要你引开外面的人。”

  左孝佟?季霏倌转头看着他,为何他会出现在此?

  “你会帮我是吗?”他不愿意在这种情况下与她相遇,可是又很高兴此时遇见的是她。很奇怪,他就是有一种感觉,她不会对他袖手旁观。

  季霏倌微微挑起眉,彷佛在问他:我为何要帮你?

  “你认识我不是吗?”

  季霏倌还来不及推开他的手,回答他的问题,外面就传来一阵骚动声。

  左孝佟看了她一眼,自动松开手,转身隐藏到屏风后面。

  季霏倌深呼吸了一口气,准备打开房门,可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连忙跑到放置箱笼的地方,从一个匣子里取出一个香包,再跑到屏风后面,塞给左孝佟。“这个香味可以盖过你身上的气息。”她随即又转身跑了出去,打开房门走出去。

  “怎么了?”季霏倌大声喊道。

  早在院子乱成一团的几个丫鬟和婆子匆匆来到她身边,如萍神色慌张的道:“不知道,如意去瞧瞧发生什么事了。”

  下一刻,她们就见到如意带着几名侍卫走进来。

  “他们说有窃贼闯进驿馆,想要搜查房间。”

  季霏倌脸色一沉,“我可是千金之躯,岂能由着你们随意闯进我房间?”

  带头的侍卫上前拱手道:“小姐,虽然失礼,但为了安全,请容我们搜查是否有窃贼。小姐放心,我们只在外面看一眼,不会踏进房内一步。”

  季霏倌似乎犹豫不决,如萍不安的拉了拉她的衣袖,“小姐,这也是为了安全,还是让他们在房门外看一眼吧。”

  半晌,季霏倌点了点头。

  几名侍卫见了立刻散开来,分别在各个房门口徘徊窥探了一会儿,这才又退回院子,带头的侍卫再次向季霏倌拱手行礼道:“打扰小姐,请小姐见谅。”

  季霏倌不予理会,转身回房,同时对丫鬟婆子们下达命令,“都去安置了。”

  当房门再度关上,季霏倌才知道自个儿刚刚有多紧张,心脏怦怦怦跳得好快,真担心他们会硬闯进房里。

  “谢谢你。”左孝佟已经悄然无声地站在她面前。

  “你还是赶紧走吧。”虽然他们有婚约,可是若教人发现他在这儿,这也会毁了她的名声。

  “你不问吗?”

  季霏倌真的很想赏他一个白眼。“你当然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而这种会遭人当窃贼追捕的事必然很隐密,我还是少知道为妙,免得危及性命。”

  左孝佟低声笑了,“你知道我是谁?”

  季霏倌忍不住瞪他。“你刚刚不是还很有自信,说我认识你吗?”

  “你见过我,当然认识我,但是我不确定,你是否知道我的身分。”

  为何她有一种被拐的感觉?若非前世之故,今生她只是见过他一面,并不知道他的身分。

  “我是否知道你的身分并不重要,你赶紧离开,别为我招来麻烦。”

  “你的眼神告诉我,你很清楚我的身分,不过,我还是想亲口告诉你—— 我是辅国公世子左孝佟。”

  他转眼之间已经退回屏风后面,接着从后方的窗子离开。

  季霏倌懊恼的拍一下脑袋瓜,将来若他问起,她如何在匆匆见一面的情况下就知道他的身分,她如何回答?

  好吧,她好像有点杞人忧天,也许他永远不会关心这个问题,或者,待他们再次相遇,他已经忘了这个问题……

  不想这些了,不过,为何他会落难至此?就前世的记忆,她会在湘州遇到他,可是因为她刻意的漠视,关于他的事她恨不得将耳朵塞住,除了辅国公世子这个身分,只知道他棋艺精湛,还因此得以进入御书房陪皇上下棋……对他的事不清不楚的,其实这也不是坏事,前世是前世,今生是今生,她并不想扯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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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5-20 11:38 | 显示全部楼层
穿越女玩攻心术,有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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