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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收录] 《请你包养我吧!》作者:谢上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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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5-19 13:0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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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  名:请你包养我吧!
系  列:单行本
作  者:谢上薰
出版日期:2013年1月31日

【内容简介】
自从她被前夫与小三狠狠伤害,一时冲动对那个温柔的前上司说:
“请你包养我吧!”后,他,就成了她的“金主”。
可说句中肯话,她觉得,他这个金主当得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不仅要接受她偶尔任性的“暂时不联络”,还处处让着她、宠着她,
一有事情就立刻站出来做她的靠山,
对她的要求更是无一不从,生怕她委屈了一点,
甚至明示暗示要“化暗为明”做她的男友,保证温柔呵护绝不改变。
这样的好男人,是女人都很难不动心吧?
只是,在她终于抛开过往、顺从自己的心,接受他的心意时,
前夫与小三却阴魂不散,处处来找碴?!
是可忍,孰不可忍,老虎不发威,还把她当病猫了……

链接:https://www.yqtxt.net/thread-17029-1-2.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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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5-19 13:08 | 显示全部楼层

  精彩章节抢先阅读

  楔子

  这夜,风强雨骤,从窗户望出去一片水蒙蒙。

  男人开门迎接湿淋淋的女人,浑身震颤的倒在他怀里,像是支撑着最后的一丝力气走到他家门口,无助而狼狈,一脸不知是雨水还是眼泪……

  “你这傻瓜,我明明给了你手机号码,为什么不叫我去接你?”男人激动难抑的眨了一下眼睛,“你等等,我去拿毛巾……”

  女人抓住他的衣襟不放,因为万念俱灰而泪流满面,“请你……包养我吧!”她语音颤抖、气若游丝,“我的世界已经崩塌了,碎裂成千片万片,我想死,好想一死了之,走到大楼的顶楼,准备要跳下去──”

  “你敢?你怎么敢在我面前说死?”男人心痛莫名的吼着。

  “他叫我去死……他说我很烦,叫我从他的世界消失……”

  “他才应该千刀万剐──”

  “我已经没有力气了,没有力气再反抗命运,我妈妈被我爸爸抛弃,所以我也会被抛弃……”

  “胡说!胡说!”男人鼻端一酸,痛楚的低斥。

  “请你包养我吧!给我一个活下去的借口……”满腔的凄楚、哀痛和绝望,化为泉涌而难以歇止的泪珠,女人失声痛哭了起来,哭得全身颤悸,心冷得宛如被尖锐的利刃切割,她闭上双眼,不只心冷,连血液也都是冰冷的。

  她哭得气噎,双眼无神涣散,吸进的气少,呼出的气太多,头脑昏沉,然后她失去了力气,便倒下了,晕倒在男人怀里。

  男人看着她痛苦而苍白的小脸,不禁仰天长啸。

  “把你逼到想跳楼自杀的男人,我绝对不原谅!”

  他紧拥着她的身子,怜惜地不断亲吻她的湿发、她脸上的泪珠,然后做了一件从没做过的事,慢慢脱去她湿漉漉的衣裳,直至一丝不挂。他将她抱进卧房,放在温暖的床上,给她盖上薄被,走进浴室,放满了半缸的热水,再将赤裸裸的她抱进来泡澡。

  男人的眼中没有欲念,亲自伺候她洗头洗澡,只希望她不要冻病了。

  “可怜的人儿,这么悲伤痛苦,绝望到想死……笨蛋笨蛋笨蛋,不如全抛下,让我养着你吧!我的一切你都可以拿去用,即使利用我重新站起来也好,我所拥有的一切力量都可以当成你的后盾,只要你重新活过来。”

  “你这傻瓜,笨到不可思议,还是让我养着,养你一辈子。”

  男人决心不再退让,一心一意,爱到底。

  第一章

  清晨,在社区的室内游泳池晨泳后,披上大毛巾,回家冲完澡,削薄的发丝容易吹干又好整理,服顺地贴在颈后,换上一套铁灰色的手工西装,结实修长的身体线条将西装衬托得笔挺,一看就是个社会菁英人士。

  康润之端正的五官不算帅,也不是俊秀,反而给人一种温和无害的感觉,只有那一双眼睛透着精明锐利的光芒,所以他习惯戴上一副平光眼镜去上班。

  走进主卧房,他的女人仍侧睡在软硬适中的床上,为了怕吵醒她,他在另一间浴室梳洗,只是爱怜她直到最近才能睡得好些。

  精致的瓜子脸不再消瘦下去,胃口也慢慢转好,情绪也稳定了,睡着时浓密的眼睫垂掩,有了安详恬静的气息。

  “希望你能愈来愈好,馥雨。”他心知她尚未痊愈,但这种事急不得。

  彷佛感应到男人专注的凝视,苗馥雨微微睁开眼。

  他低头在她雪滑的额上亲吻一下。“你再睡一会,我去上班,起来记得要吃东西,在保温瓶里。”

  轻嗯了一下,她又阖上眼睡去。

  他戴上眼镜,出门去上班,一路上心里都在祈祷,希望她今天能顺利办好“那件事”,抛开心魔好好过日子。

  他真的不想再看到她偷偷的掉眼泪。

  过了一个小时,手机的闹钟叫醒了苗馥雨,很久没睡得这么沉了,是因为昨夜终于卸下心防与康润之同床共枕、翻云覆雨吗?想想今天去办的事,真是讽刺,但她依然一脸平静的拿起手机看简讯。

  是他,蓝松乔,提醒她别迟到了。

  可笑,他在急什么?但她的心仍不由得揪了一下。

  还有母亲和表姊的简讯,只是她不想看了,不想再被动摇。

  她很傻、很蠢,那又如何?她只是想要一份单纯的爱而已,若是这份爱已变质、发臭,她还有其他选择吗?

  她无声地叹气,掀被下床,走进浴室刷牙洗脸,仔细看,镜里朱颜改……了吗?没有,反而气色比过去几个月好许多。

  女人心海底针,果然心境变了,容颜便不再灰黯。

  有多久了?她宛如一尊瓷娃娃,雪白、空洞、无表情,偶尔眼泪会无声无息的自己滑落面颊,不知道在伤心什么,但康润之彷佛懂得,不来打扰她,直至她平静下来,默默的给她一杯热得刚好不烫口的花草茶,或一碗暖入心窝的煲汤。

  而应该最懂她的,是蓝松乔,不是吗?但他似乎不想懂,又或者,他根本对她无心,有的只是敷衍。

  苗馥雨累了,她不想再去理解蓝松乔的一举一动,更不想再讨好男人了。

  来到客厅一角的长形餐桌,这里已经被她占据了,成为她画画或上网的工作,吃饭反而移到中岛吧上去吃,想想,她好任性哪,康润之也随着她。

  中岛吧上有一个很眼熟的保温瓶,旋开瓶盖,一股甜香扑鼻,是桂圆莲子粥,取出白玉般的瓷碗盛粥,晶莹剔透的美食满足了肠胃,她一小口一小口的品尝,慢慢地享受。

  她自己也说不上来,是在享受美食,还是被男人疼爱的感觉?!

  康润之一直没让她饿肚子,即使她吃得少之又少。

  手机又传来催促她该出门了的讯息,她置之不理。

  蓝松乔在急什么?或者,是他的另一个“她”在急?也对,周凌霜的肚子也该有五个月大了,不急才怪。

  苗馥雨慢条斯理的把保温瓶和餐具冲水洗净,在这之前,她对待康润之并不好,一点儿家事也不碰,起床不折被子,吃完东西便将碗搁着……康润之也不要她做,他有请钟点阿姨每周来三次打扫洗衣。

  苗馥雨忽地想笑,过去两年她可是家事万能呢!

  回房间挑选今天要穿的衣服,高雅贵族风情的缇花洋装,太闪闪动人了;华丽条纹的渐层贴身洋装,太喜气洋洋了;雍容又清新的雪白洋装,太甜美可人了;还是穿俐落的裤装或套装,太端庄洗链了……

  没有人教她离婚当天该怎么穿才好。

  难道该像个弃妇吗?

  手机铃响,是蓝松乔沉不住气打电话来催,她只“嗯”了一声便挂断。

  一抹伤痛在她眼底一闪而逝,而后笑开。“我等你回家等了多少日子,今天,你怎么会一点耐心也没有?”

  她不要再为不值得的人等待,轮到别人去等待。

  决定了,就穿浪漫白色的打褶雪纺上衣,搭配个性感的咖啡色皮裙,黑色露趾裸靴,烟熏色的贵气菱格包,优雅的美感浑然天成。

  长长的垂在胸前的十字架项链,使身心获得安宁。

  淡妆打造苹果肌,眼妆带一点个性的魅惑神情,一抹朱唇显得水润又无辜,绽放空灵的清新之美。

  好的,可以出门对决了。

  * * *

  苗馥雨,二十六岁,今天离婚,恢复单身。

  蓝松乔,三十岁,今天离婚,拿到新的身分证,配偶栏已空白。

  两人无条件离婚,没有孩子,所以没有赡养费的问题,将户口迁出,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可以选择把对方当朋友、当陌生人、当空气、当仇人……任君选择,户政事务所不管这些,手续办好就请便吧!

  穿着打折买来的新衬衫,一脸斯文相的蓝松乔扶了扶金边眼镜,没想到“前妻”打扮起来仍然青春洋溢,她前阵子不是还痛不欲生吗?啊,懂了,她是故作坚强,想挽回一点颜面。

  “原来离婚这么简单。”苗馥雨有点感慨。

  结婚那么难,要说服父母,提亲、选喜饼、挑礼服、拍婚纱照、挑婚戒首饰、决定订婚和结婚的饭店、预算多少、礼金要怎么收、结婚后住哪里、布置新居、敲定蜜月地点……

  相形之下,离婚这么简单。

  为难的,只有心。

  蓝松乔有点尴尬。“馥雨,谢谢你没有为难我,我实在没办法……”

  她还没说什么,就见门外匆匆赶来两名女子,一个大腹便便,一个拖着一个小男娃。她很不想打招呼,但还是与抱小孩的少妇浅浅地一笑,“松月,你怎么也来这里?”

  蓝松月一脸焦急的问:“大嫂,你还没签字离婚吧?我听这女人说大哥今天一定会离婚成功,便赶过来想阻止,结果这女人居然跟我抢着坐计程车……大嫂,你绝对不要签字,我是站在你这边的!”她其实比苗馥雨大二岁,但是早婚,所以也佩服苗馥雨不到二十四岁便嫁了,而且把钱看得很淡,对夫家每个人都大方,不在乎小姑常回娘家当女儿贼,有好吃的还会留一份给她,自然感情好。

  苗馥雨不受任何感动。如果老公不爱你,小姑看重你有意义吗?

  她摇摇头。“松月,我已经不是你大嫂了。以后在路上遇见,叫我的名字吧!”最好永远不再见蓝家的人。

  大腹便便的女人欢呼,抓住蓝松乔的手臂,“亲爱的,我们的爱情终于胜利了,恭喜你离婚成功!本来我还担心她会刁难你,故意拖延时间不肯签字,现在我终于放心了,我们的孩子也会高兴的。”

  在众目睽睽之下,蓝松乔不免尴尬。哪有婚外情的对象,特地跑来户政事务所确认男人是否离婚成功?!但是看周凌霜的肚子都大起来了,他也不好责备。

  蓝松月气得“哈”了一声。“长眼睛没见过比你更嚣张的小三了,要不要干脆现在马上办结婚手续?哥──你真的要娶这个女人吗?当初松杰要换心脏,家里没钱,你跟她开口借,她不是一口回绝吗?”

  蓝松乔一脸不自在。“那些事都过去了,你现在说这些干什么?好啦,什么话都回家再说。”

  苗馥雨早已悄悄地走了。

  周凌霜一脸胜利的表情,因为男人挺她,抚着腹中的胎儿,笃定得很。她与蓝松乔是大学班对,两人同年,又在同一所公立国中教书,她早知晓自己有一天定能败部复活,即使苗馥雨比她年轻貌美,今日也输得惨兮兮。真爱无敌嘛!

  蓝松月的眼底掠过一抹忧伤。“大哥,做人不能这样,大嫂她对你一见钟情,天真的相信你只爱她一个,所以执意嫁给你,松杰换心脏的手术费是她帮忙出的,虽然松杰只多活了一年,但我和妈心底都感激大嫂,认定她是蓝家的好媳妇。而且,你们现在住的高级公寓也是大嫂的爸爸送的,结果你却把大嫂一脚踢开,霸占房子,准备和这个自私的女人双宿双飞,这说得过去吗?”

  蓝松乔有点老羞成怒,“什么霸占?房子在我的名下,自然是我的,而且还有五、六百万元的贷款,你以为很轻松吗?”不提岳家已付了一千多万元。

  周凌霜偏头斜睨着未来小姑,轻蔑道:“松月,你太不懂事了,你哥好不容易要开始新生活,你干嘛尽说丧气话?那时候我的钱全被我妈拿去投资,不是存心不借你哥。而且说起来,你哥可以说是为了松杰庞大的手术费才娶了苗馥雨,根本不是真爱,你哥为蓝家牺牲得还不够多吗?”

  “牺牲?这种话你也敢说。”蓝松月骂道:“大嫂比你年轻、比你漂亮,而且慷慨大方、家事精通,娶这种老婆是上辈子烧好香赚到了,什么牺牲?”

  “但是没有真爱是撑不久的!”周凌霜也生气了,谁喜欢被比较?而且还比输了。明明她才是胜利者!

  “你们两人,枉为师表!是大嫂年轻天真,所以没有闹到学校去。哥,我以为你的福气比我大,所以娶到大嫂,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蓝松月一古脑儿发泄完,抱起儿子走了出去。

  “我们两人都是公务员耶!松月她在跩什么?”周凌霜嘀咕。

  蓝松乔的脸色难看得很,过了一会,才和周凌霜一道回去。

  户政事务所的人员和来宾,总算看完了一出闹剧。

  拜连续剧所赐,如今小三嚣张的嘴脸,大家都见怪不怪了,十分淡定。

  靠边边的一张小桌椅,由两名戴着棒球帽的年轻人占用许久,从蓝松乔焦急的等待苗馥雨来办离婚手续,一直到蓝家的人离开,两人一直当低头族,除了看手机,几乎将户政事务所承办的业务项目全研究遍了。

  台湾还不允许同性结婚,他们是来申请改名的?

  这时两人同时站起身,超过一八○的身高十分显目,推高帽沿,露出青春的容颜,看来才十七、八岁,像高中生。

  未成年的高中生来户政事务所干嘛?

  两人不管旁人侧目的眼光,哥俩好的并肩走出去,到附近的一家连锁咖啡馆,点了一桌东西,吃着迟来的早午餐。

  孙翼然先打电话,“喂,老头,老姊真的离婚了。”

  孙立哲在电话那一头破口大骂:“谁是你老头?没礼貌的臭小子!还有,你姊才几岁,不准叫老姊!”

  孙翼然只说一声“挂了”便断讯,十七岁的少年哪耐烦听臭老头骂人,耸了耸肩,拿起三明治便大口咬下。

  康胜军抢先填饱肚子,挑眉问道:“你一早来我家挖我起床,就只为了确定你老姊是不是真的离婚了?”

  “没办法,老头威胁这学期的零用钱全数扣下,跑这一趟算是打工吧!”孙翼然吸一口冰红茶,似笑非笑,“没来还不知道我老姊这么好欺负,软脚虾一个,竟然搞到人财两失的地步,笨得有找!怪不得老头这么担心,我还以为他只是愧疚感作祟。”

  “也对,明明你姊比那个小三年轻漂亮多了。”现场听到的实况转播,热血少年听了也会觉得世态淡凉、人心不古,康胜军怀想苗馥雨的清雅容姿,小小惊艳了一下,又对她的婚变不胜唏嘘。“不对,你姊叫苗馥雨,跟你不同姓……呃,她从母姓?”

  “听说当年我老头跟前妻离婚颇周折,‘改从母姓’是离婚条件之一,因为不屑女儿跟搞外遇的男人同姓。”孙翼然面无表情的说着,这些家族纠纷他早听腻了。家族里女性长辈众多,那些姨婆姑婆婶婆和奶奶聊八卦时都不会迴避小孩子,所以他早知道自己的妈妈邱道娟当年也是介入老爸家庭的第三者。

  简单的说,小三生了儿子,只生一女的元配便须滚蛋,小三成了继室。

  孙翼然长大后,虽然觉得老姊有点可怜,但大人之间的爱怨纠葛跟他有什么关系?很快便抛开不管了。

  康胜军没料到他一脸无所谓,也对,想想自己的情况又好到哪里去?

  “我单亲,你至少还父母双全。我爸和我妈是彼此的初恋,爱得盲目又没有分寸,在我们这年纪便大肚子结婚,一上了大学却开始反目成仇,觉得是对方拖累了自己的未来,爱得要死变成恨得要死,一毕业便火速离婚,各自逃向别的国度去留学,把我丢给阿公、阿嬷。”

  如果不是刚才两人一起目睹了一出离婚戏外戏,康胜军也不会卸下心防道出家丑。听听,这世上还有什么新鲜事吗?

  孙翼然扁了纸杯,“乱七八糟的大人世界,居然还成天对我们说教!”

  康胜军也扁了纸杯,“不过,其中最可恶的要算你姊夫……不对,前姊夫,分明打从一开始就存心欺骗你姊的感情,利用你姊的爱情解了家中的燃眉之急,又赚到了一间房子。”

  “为人师表居然如此卑鄙,亏他长得一脸斯文的读书人样子。”孙翼然用鼻孔猜也晓得,笨蛋老姊一定被甜言蜜语冲昏了头,把房子过户给蓝松乔,真是愈想愈气。“喂,刚才在户政事务所你都有录下来吗?”

  “录了。”

  “他们在哪个国中教书?查一下。女老师未婚怀孕,还介入同校男老师的家庭,逼人家离婚,还追到户政事务所确认是否离婚成功,有这么嚣张的小三吗?放到学校网站上宣传一下,当然,不能提我姊的名字。”

  “好像满好玩的。”康胜军一点也不反对。“翼,你其实会在乎你姊嘛!”

  “我只是讨厌被人欺负的感觉,太丢脸了,这种老姊。”

  “死鸭子嘴硬。”

  不过,狼狈为奸的两位花样少年,悄悄组成了“苗馥雨后援会”。

  结论是,姊姊型的美女,是少年的梦中情人范本。

  * * *

  “你人在哪里?在做什么?”一上午的心神不宁,康润之忍不住打电话询问。好想问:你真的离婚了吗?又怕真问了她会多心。

  他不想趁人之危,在她最脆弱时占她便宜,安排她睡在客房里,供她吃住,听她哭泣,让她慢慢疗伤,直到昨夜里,她主动来到主卧房……他有预感,她想逼自己跟过去做个了断。

  苗馥雨淡淡地说:“我正在享受豪华的冰淇淋飨宴,有新鲜现烤的松饼,外加三球顶级冰淇林,很适合想放纵的女人。”没教谁瞧见她眼底浮着悲伤。

  康润之轻笑。“什么时候变成甜食控?”

  “盗用某一出很红的宫廷剧,说宫里的女人爱吃甜食,是因为心太苦,所以吃些甜食来弥补。”

  “心太苦?”是不是、不再痛彻心肺的意思?

  “我早上刚离婚,是该自苦一下。”

  他松了一口气,幸好没教她瞧见他脸上大大的笑容。

  “要我过去陪你吗?”

  “不要。男人要认真工作赚钱,别忘了你要养我。”她任性的说,有点好奇他能忍耐养一只米虫多久?不过说真的,她根本不在意。

  “我会养你的,说话算话。”

  “那好吧!给我旅费,我想出去散心二、三天。”

  “把你的帐号给我,另外我会给你两张卡,别刷爆就行。”

  “我尽量克制。”她不挂保证。

  “馥雨。”

  “嗯?”

  “我喜欢你跟我撒娇。”

  我哪有跟你撒娇?我在耍赖!

  但康润之已经心情很好的bye一声挂了。

  苗馥雨感觉有点莫名其妙,将手机搁在桌上,继续一口冰淇淋一口松饼,好甜好冰,但不觉得特别好吃。

  “一片芳心千万绪,人间没个安排处。”因为陷入感情的漩涡中,受了重伤,心不由己,无端的胡思乱想而有点神不守舍,美食当前亦食不知味。

  “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古人的诗词写得多好,三言两语便道尽了女人的一门心思,一个结又一个结,是情结、愁结、恨结?

  她无法一下子便解脱。

  拿出常携带出门的小本25K空白簿,用铅笔涂鸦着,一个女人的头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嘴巴选择不说话,头上顶着的不是如云的黑发,而是顶上开花,长满了无数的杂物,有花、有落叶、有藤蔓、有一只小乌龟在装死、有一只胆怯的小兔子……

  她想到什么便画什么,像头上顶着百宝盒,什么都有可能生出来。

  她时常透过涂鸦跟自己对话,明白自己如今是脑乱如麻,像一只胆怯的小兔子不敢对蓝松乔与周凌霜泼妇骂街、诅咒他们不得好死,像一只小乌龟在装死,任由藤蔓入侵毁了她的家庭也束手无策。

  她为什么不死给蓝松乔看呢?因为他不在乎。

  男人心里若没有你,做什么都枉然,死了也只是白死而已,事过境迁,男人照样过他的日子,依然会伤心、怀念你的人只有父母家人。

  下一幅,她画着狂风暴雨的天气下一栋大楼的屋顶,孤伶伶的一名小女子站在顶楼边缘,展开双臂,一副即将被狂风吹落的样子……

  为什么想死却没有死成呢?

  有一瞬间闪过她脑海的画面是:某日有一则新闻快讯,报导某男艺人的女友为了报复他的花心与负心而跳楼自杀……新闻后面又报导今年有几位女子为情想不开而自杀。

  那时蓝松乔便一味取笑为情自杀的女人最傻,男人如果巴不得摆脱你,你死了正好一了百了,男人只要摆低姿态,下跪道歉、痛哭流涕、乖乖挨几巴掌或一顿拳脚,便两不相欠,一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就是那一刹那想起蓝松乔批判的嘴脸,她突然不想死了,然而,茫茫天地间,她又能躲去哪里?接着,康润之那张温暖亲切的笑脸便浮现眼前。

  你搞外遇是吧,我也会偷情,但不告诉你。

  馥雨再也顾不得伦理道德,即使是在利用康润之对她的爱慕之心,她也管不了那么多,她需要一个活下去的借口,证明自己仍然有价值。

  “请你包养我吧!”

  这是她活到今天说的最大胆的一句话了,即使泪如雨下,她依然说出口。

  在那一刻,她想不出有其他条路可以走。

  康润之收容她、包养她,即使把她当宠物养着也没关系,她的心已成一亩荒田,谁爱灌溉就来灌溉,没人灌溉就荒废着长杂草也无所谓。那时候她的确是这么想的,只顾沉溺于自己的悲伤中,不见家人,不见朋友,却给最无关紧要的康润之见到她最糟糕的一面。

  因为她不爱康润之吗?所以完全不在乎没形象。

  今天的她,不想剖析自己的心。

  至少知道,还没长出花来。

  第三幅涂鸦,她画着一只好大的蜗牛在寒冰上爬行,蜗牛的背上坐着长发飘飘的小女子,怀里抱着金黄的月亮。

  总有这么一天,即使如蜗牛爬行般缓慢,她也能怀抱着希望走向未来吧?!

  馥雨轻轻叹了一口气,收起笔,端起咖啡杯,早凉透了,失去咖啡的香醇,再点一杯热的。当主妇时为了省钱,会把冷掉的咖啡一口喝掉,现在不了。

  专心啜饮着热热的咖啡,脑袋放空,眼睛看着吃到一半的松饼和融化的冰淇淋,没有人会骂她浪费了,还好。

  但一样有人不死心想打扰她,是母亲苗集瑛,总是不辞辛劳想放送母爱给她,百般设法要弥补她欠缺的爱,通常只让她更累而已。

  “妈,什么事?”看在母亲抛夫弃子从新加坡赶回来,她很难置之不理。

  苗集瑛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道:“我打电话问过蓝松乔,确定你们真的离婚了,臭骂了他一顿,便带着珠华杀到蓝家去,把你那些值钱的衣服、包包和饰品全打包回来。结果那个不要脸的死小三已经住在那里了,想阻止我打包呢,我便骂她抢了我女儿的老公和房子还不够,还肖想接收‘前妻’的衣服、包包……若不是蓝松乔把她拉走了,我真想打她一顿出出气。”

  “妈,不可以打孕妇。”

  “我知道,我们就是太有水准了,才忍人所不能忍,否则我更想打蓝松乔和他妈妈,欺人太甚嘛,居然一起护着怀孕的小三,气死我了。”

  馥雨心想这也难怪,即使一开始婆婆是站在她这边的,但时间拖久了,婆婆就会开始护着儿子,毕竟蓝松乔是她晚年生活的支柱与依靠,媳妇再娶就有了,何况她儿子那么抢手,元配未离,小三已急着搬进来,毕竟在台北市区有四十坪房子和公家教师薪水保障的男人,并不太多。

  “妈,我离婚已经够丧气了,如果你又气得生病,我要找谁哭啊?”

  “我知道,只是气不过,连你外公、外婆、舅舅、舅妈,还有若愚和珠华,大家都气得不得了,更担心你想不开,你赶快回来一趟。”

  “哦。”就是这样,她才不想回去。怎么疗伤?跟他们一起痛骂姓蓝的一家人?她根本没那个力气。

  “对了,你现在住在哪里?你爷爷那边?”

  “嗯。”苗馥雨含糊应着,反正母亲不会跟前夫求证。

  “那边没生气吗?买给你的房子没了,你怎么会这么笨啊!”

  “对啊,我是天字第一号大傻瓜。”委屈得想掉泪,她又何尝甘心?

  苗集瑛反而骂不下去,心疼着呢!

  “好啦,不说了,你坐车过来,我煮晚餐给你吃。你知道,过两天我也要回去,就让妈多陪你一下吧!”

  “好。”

  整颗心空掉的感觉,又有一点东西填进来了。

  馥雨仰着脸,不教眼泪掉出来,她已经脆弱到只要给她一点爱就会想哭的地步吗?又不是小孩子。

  付了帐,步出店外,换爸爸孙立哲来电。

  “你人在哪里?我去接你回家。”男人讲话阿沙力。

  她失笑,今天真抢手。

  “我跟妈在一起。”

  “你最近都住在外公那边?”

  “嗯。”一样含糊应着,反正老爸不可能杀到前妻家。

  “那你找个时间回来,你阿公、阿嬷很想你,又很担心你。”唉,他又何尝不是?就是说不出口。

  “好,我过两天回去。”

  “我汇了一点生活费给你,自己去确认。”

  “爸,不用……”

  但孙立哲已挂了电话。

  苗馥雨悠悠叹一口气,钱不是万能丹,但爸爸也尽力了。

  坐计程车到三重舅舅家,是一栋旧式的三楼透天厝,四楼还加盖当神明厅。以前外公、外婆在市场做生意,挣了一栋透天厝和一间电梯大楼的公寓房子,有附电梯的房子比较好租出去,租金便作为老夫妻的退休金。而苗舅舅一辈子都是公务员,虽无大富大贵,但日子过得十分宽裕。

  当年苗集瑛离婚后,便带着改姓的苗馥雨搬回娘家,一起住在三楼透天厝里,空间够住,哥哥嫂嫂也没有摆脸色,苗集瑛不否认自己松了一口气。

  许多女人即使想离婚也不敢离婚的原因之一,是经济不独立又没有娘家可依靠,因为娘家回不去了,即使父母健在,也变成哥哥家或弟弟家,未嫁前的卧室早已被侄儿侄女占据,没有容身之处。

  不到三年苗集瑛便跟公司主管再婚了,第二任丈夫是新加坡人,生下一对双胞胎儿子后,便跟着移居新加坡。

  苗馥雨不想移民,跟同龄的表姊苗珠华一起上学也很快乐,外公、外婆便把她留下来,反正孙立哲按月都有汇生活费给馥雨,苗舅舅或舅妈便也没说什么。反而到了寒、暑假,祖父母那边一定会派车来接她过去住,唯恐苗集瑛抢先一步把她带去新加坡,喊别的男人“爸爸”。

  父母离婚,不意外地她成了夹心饼干;父母各自再婚后,她没有变成人球被推来推去,可能老人家还在,她成了两边较劲的那条拔河绳。

  可是对馥雨而言,她既不想跟继母生活,也不想讨好继父,她总觉得她是回阿公阿嬷家或回外公外婆家,爸爸家或妈妈家都不是她真正的家,眼看他们和新生的儿子一家和乐,她像是格格不入的第三者。

  而这种空虚感是说不出口的,她没有被排挤、被虐待、或言语霸凌,在他人眼中她不是受害者,而是两边都抢着要的娇娇女。

  她甚至没有在青春期搞叛逆,眼看着祖父母和外公、外婆年纪渐渐老了,她的“文静乖巧”一直是他们赞不绝口、备感欣慰的。

  她有一种喘不过气的窒息感,渴望挣脱这一切,有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家,给她归属感,她会跪下来答谢上苍。

  她急着想结婚,女生只要结了婚就会有自己的家了。她的丈夫不用太帅,长相端正就好,不要大豪门或小豪门,只须有稳定的工作即可,两人相爱、温柔、互信、忠诚,组织一个平凡却幸福的小家庭。

  她的愿望很奢侈吗?为什么轻易就破灭了呢?

  在往三重的路上,她想了很多,不能明白自己究竟是哪里错了。

  不过下车之前,她不忘传了一封简讯给康润之:先回家和妈妈聊聊,再去旅行,会消失几天,不联络了。

  康润之应该了解“不联络”的意思吧!

  馥雨付了计程车资,外婆和母亲已经跑出来迎接她,好像怕她会跑掉。

  “瘦了、瘦了,简直就不成人形了。”老人家都喜欢孙子看起来丰腴一点,有福气。

  “瘦一点好啦,阿嬷,省得花钱减肥。”

  “减什么肥?你从小就瘦巴巴的,啊,现在都快变骷髅了,那家姓蓝的到底是怎么虐待你的?啊,算了,你阿公说不要再跟你讲那些事,要让你好好休息,好好的补一补……”外婆的关怀比银河更长,当妈的苗集瑛一时也插不上话。

  “阿嬷,我已经有补回一点肉,你跟阿公不要担心啦!”进到客厅,馥雨对着外公再说一遍,外公看她气色还好,便不罗唆了。

  苗集瑛拉着女儿到三楼的卧室,原本清爽的五坪大空间如今显得拥挤,母女可以一起睡的双人床上堆了几个提袋,地板上还有两个行李箱。

  苗馥雨看了傻眼。

  “妈,你全搬回来了?”

  “怎么可能?你的嫁妆那么多,高档家具和电器用品根本没法子搬。”

  “算了啦!妈,我好累。”

  “也对,跟房子比起来,那些家具算什么?老天爷一定要惩罚蓝松乔、周凌霜才公平!”苗集瑛难消这口气。

  “老天爷才不管这些无聊事!”馥雨打开行李箱,看有哪些衣物。

  “你结婚时大家给你的贵重首饰都不见了,只剩几样平常戴的设计款佩饰,也都被他拿去孝敬小三了吗?”

  “没有啦!我结婚时奶奶坚持带我去银行租了一个保险箱,结婚后每天要做家事,戴首饰麻烦,所以我全放在保险箱,爸给我的股票也在那里。”

  “幸好你没有笨到一文不名的地步。”

  “我一文不名,妈不资助我吗?”

  “你这么容易被骗,我顶多给你半年生活费,多一毛也没有!”

  “不要气呼呼的,我不会跟你伸手要钱。”

  “你被人欺负成这样,我怎能不生气?”

  “妈再这样,我要走罗!”

  苗集瑛立刻闭嘴,她一向刀子嘴豆腐心,但遇到女儿就没辙。

  “锅里炖着你爱吃的红酒牛肉,我下去看看。”

  正好苗珠华从她的房间走出来,苗集瑛暗示她留住馥雨,便下楼了。

  馥雨坐在床上,倒出一个提袋,几个首饰盒里装的都是几百元至几千元的耳环、项链等饰品,卖了不值钱,但装饰起来很好看的设计款,虽没细数,但也知道有些不见了,被人拿去用了。

  呵,抢人家老公的女人,果然低自尊呢!

  苗珠华凑过来坐在她身旁。“姑姑和阿嬷哭过几次了,你还好吧?!”

  苗馥雨的眼神是一片静默。“最坏的那一段日子已经熬过来了,现在应该还好吧!”

  从小姊妹一场,苗珠华哪里不知道她的个性。“等你想说的时候再告诉我,现在先来整理这些东西。”

  感激的看了她一眼,馥雨将衣服往衣柜里挂好,苗珠华有喜欢的便拿去穿,皮包、首饰也是,姊妹之间互穿衣服是平常事。

  另外收拾了一卡小皮箱的换洗衣物,跟苗集瑛睡了两晚,一等苗集瑛前往机场要回新加坡,馥雨也拖着皮箱前往宜兰住宿温泉饭店。

  康润之有传简讯给她,她便拍了几张照片回送过去,表示她人还活着。

  一边泡汤一边欣赏远方的山景,远离都市尘嚣、复杂的人际关系,只想吃饱了睡、睡饱了吃,洗涤满心的疲惫。

  睡了两天,精神振作不少,她终于步出房门,环绕着饭店周围的景致走了一圈,在户外休憩区坐下来,拿出小画本和铅笔,画一幅小小的女人脸,脖子下却有一颗大大的红心,红心上多了钥匙孔,而钥匙却悬挂于女人的耳垂下,这代表什么呢?

  “你将芳心上锁啊?这样不太好喔!”

  后方突然传来男人温厚的嗓音,她讶异又愕然地回首看着来人──康润之。

  她没看错吧?!他怎么知道她住在这里?

  一身休闲服的康润之,走向她身边的椅子坐下,悠闲的模样比平日更见洒脱,看着她吃惊的表情,好看的脸庞漾出迷人笑容。

  “我突然出现,真的把你吓到了。”

  带笑的嗓音打破了馥雨宛如被魔咒定住的神智。

  “你怎么来了?”

  “你传给我的照片,我请人看了一下,是这家饭店没错。”几天没见到她,他其实很想她的,晚上回家见不到她的身影,竟让他感觉若有所失,连吃饭都没滋味,更担心她会就此一去不返。

  他心知肚明自己是她临时的避风港,一旦她不需要了呢?他暗自心焦,工作也心不在焉,索性驱车来找她。

  “馥雨。”

  “嗯?”她瞧见他不自觉漾出欢欣光彩的眸,不免有点心虚。她不太想他。

  康润之倾身过来,大手轻抚她的脸蛋,“可找到你了,我爱翘家的情人!”托住她的下巴,俯首吻上她的红唇,给她一个缠绵的吻。

  这一吻,他才领悟到自己有多么爱她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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